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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矿铁路多曲折(第2页)

连哄带吓,李杜文有些害怕,但还是不承认人在他手里。

这时候黄副将带着四五个随从骑马赶来,他对李杜文说:“我是奉大帅令来保护洋人,洋人出事,大帅拿我是问。我没废话跟你讲,第一,你交出人来,一切还有回旋余地,你不交人,我立马搜你府上,如果搜出人来,我立即依通匪罪将你就地正法;如果搜不出人来,你还要把洋人交出来,不交出来,我先杀你的管家,然后灭你一家。我和长毛捻子打了七八年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指指他的随从,“他们也都是百战余生,杀人不会眨眼。我们六个人要动手,用不了一碗茶功夫,保证让你这一家子没一个喘气的。”

他一挥手,手下那几个哧啦啦都撕开号衣,露出胸腹上的伤疤。

李杜文这下吓坏了,把家丁叫来臭骂一顿,问家丁到底见没见洋人。家丁跟着主人演戏,说的确抓住了一个洋人,偷偷关到柴房里了,打算着拿他换回管家。

黄副将提着家丁的衣领让他带到柴房,看护家丁上来问话,黄副将抽出刀来,一刀背把人拍昏了。一脚踹开门,把时维礼拉出来交给手下,交代几句,扔到马背上,驮着人飞驰出城。

张之洞收到张飞鹏的禀帖和黄副将要求派兵的报告,大为震怒,当即决定撤换大冶县,并让臬司衙门派人去追查为首闹事者,连派兵的札子都备好了。

赵凤昌拿着札子,并未安排人去办,而是劝道:“大帅先消消气,铁路早晚要修,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张之洞这时冷静下来,也觉得靠霸上硬上弓不是办法。知县撤换容易,但再换一个人去,能不能就万事大吉?

“大冶修铁路是新鲜事,难免会有流言。查明这些流言的起因,再一一打破,事情就会有转机。”赵凤昌建议,“大冶的事情,得软硬兼施。”

“那得派个有勇有谋,且对大冶熟悉情况的人去才好。衙门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我推荐个人,保准胜任——汉阳恽知府。他曾经任过大冶知县,口碑很好,大冶士绅都服他。他办事通达善变,一定能够把大帅交代的差事办好。”

下午汉阳知府就赶过来了,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要办好这件事,大帅须派督学大人帮帮我。”

“派学政去?为什么?”

“凡事遇到阻挠,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大家认识不清,有误会;二是有人利益攸关,有意阻挠。治本就要把道理讲清楚,消息误会,治标就要把谁在背后捣鬼揪出来,杀一儆百。”汉阳知府说,“秀才是乡间的诸葛亮,先让他们明白,再回到各自地方劝说,对平复舆情大有好处。我让学政去,时近年底了,正好来一次岁考,或者叫加试,以试为名,开上一两天课,把矿务学堂、化学堂的学生也叫去,给他们讲讲开矿的意义,铁路的好处,把那些乌七八糟的谣言打下去。”

“好,好,此计甚好。”张之洞很满意,立即写札子给学政,让他去学堂挑人同去大冶。

汉阳知府果然不负所托,五六天后便收功回省。张飞鹏希望趁热打铁,把铁路占用的民田尽快买下来。这又需要好几千两银子。几千两银子不是大数,关键是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铁厂、铁矿、三山石煤矿、枪炮厂无不等米下锅。

蔡锡勇奉命对各工程进行核算,这一算把张之洞吓了一大跳。目前铁厂还未看到安装一台机器设备,却已经花了一百多万两子,如果铁矿、煤矿、铁厂等全部完工,从前预计的二百七八十万两恐怕也不够。大家劝他奏报朝廷,一则催促尽快将剩余的一百万两拨下来,二则再向朝廷申请经费。

张之洞知道朝廷增拨经费几乎没有可能,但也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他在奏折中向朝廷说明铁厂费用情况,主要是解释清楚为什么费用增加。“统核一切用款,大率以购机、设厂、采铁、开煤为四大端。而购机则有运脚、保险、起剥等费;设厂则有购地、修堤、筑基及增设矿学、化学学堂、修理机器厂等费;采铁则有修运道、购火车、钢轨、轮船及兼取锰铁灰石等费;开煤则有另购机器及修车路、设屯栈等费”。至于总核用款,张之洞决定少报,以免吓倒朝廷,他报的是二百四十六万两。他搬出福建船政局和开平煤矿的例子,说明办大事难免要突破预算,“查前任两江沈督部堂开办闽省船厂时,营建铸铁、拉铁各厂工料,原估用款银四十万两,续估多至一百余万两,有案可稽。开平煤矿原估八十万两,用至二百万两”。最后请求户部,铁厂用款甚急,另外的一百万两,请于明年二三月间如数拨齐。

就算户部能够于明年二三月份将余额拨付,远水仍然不解近渴,当前年关怎么过?他于是再给醇亲王去封电报,恳请他无论如何从海军衙门经费中先筹拨十万两或者六七万两也行,以救燃眉。

这时候,铁厂平整地基还欠着几千两银子的工钱,竟然无从支付,民夫们都把铁政局的大门围了。张之洞让蔡锡勇告诉民夫,他已经呈报海军衙门,醇亲王一定会帮忙,让大家先回去,年前一定会把大家的工钱还上。

然而,数天后,没等到醇亲王救急的答复,却收到了醇亲王已经病逝的电报。张之洞如坠冰窖,全身凉透。当然不仅仅因为救急的几万两银子落了空,关键他失去了一大靠山。当年张之洞是清流健将,对外一向主张强硬,很对醇亲王的脾气。他到地方主政后,一直得到醇亲王的支持和关照,调任两广总督,更是醇亲王大力保荐的结果。修卢汉铁路的主张、各洋务局厂由广东移到湖北,无不得到醇亲王的首肯。如今醇亲王突然去世,往后怎么办?七八十万两的资金缺口怎么办?他对赵凤昌说:“竹君,在湖北办铁厂,其难度不亚于平地起山,如今醇王去世,我就如在河里拼命游水的人,连最后一根稻草也冲没了。”

“大帅不必这样灰心,把布按两司和盐粮两道叫起来,让大家想想办法,看哪里还能扫出点银子来。”赵凤昌建议。

张之洞这回缓过劲来,觉得不能在下属面前失态,强打精神说:“你说得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如果银子摆在那里,谁都能办成大事,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好,你让他们下午过来,不过,臬司衙门就算了,他那里也没有多少银子。”

到了下午,只有盐粮两道如约而来,布政使黄彭年病得厉害,不能前来。

“他不是知道我要筹银子,故意不来吧?”张之洞有些不高兴,问赵凤昌。

藩台黄彭年到湖北后身体就不好,入冬后病情加重,已经卧床月余。他性情刚直,不大好通融,每次从藩库里腾挪用项,都是费尽周折。张之洞左支右绌,前一阵打听到藩库里还有十万两银子,但黄彭年坚决不肯再挪借,他要拿这笔银子“压箱底”以备万一。后来话说得很绝,“大帅参掉我的藩台顶戴,我也不能签出一两银子”。

赵凤昌说:“黄藩台的确病得厉害,绝对不是躲大帅。”

盐道与粮道对张之洞的支持都很大,多次挪借银子给铁政局。如今到了年底,大家都开始忙年,盐厘上哪里还有收入?粮道也是如此。

“你们两位无论如何筹起五万两银子,不然这个年没法过。”张之洞指指一桌酒菜说,“我请你们两位喝酒,你们自斟自饮,我没空奉陪。你们什么时候想起了办法,什么时候撤席走人。”

这简直是形同软禁。

盐道说:“大帅,你这简直是绑票。”

张之洞说:“你说得不错,我恨不得把街上捉几个人来当肉票。街上的人不能抓,只能先捉你们俩。”

办法总是有的,两人都留了一手。盐道有一笔长江水师的协饷,年底应该如数解到,但各省都欠着,湖北也不必当冤大头,明年四五月份解齐也不为过,那时候征齐填上窟窿没问题。如今这笔银子就在盐道银库里,有十万两。粮道那里也有糟米折色等几笔杂款,总数在五万两左右,原本是不打算动用,以备急需,现在看不动不行了。两人决定,凑五万两整数给张之洞。盐道出三万,粮道出两万。大事已定,两人故作为难,一直吃到晚上,把张之洞备的一桌菜肴,扫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走的时候张之洞正在睡觉,连招呼也不必打,就告辞了。赵凤昌追到仪门,两人才说:“无论如何,我们凑五万两银子给大帅。”

赵凤昌连连拱手说:“五万两就可以应付了一气了,大帅醒来,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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