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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A之一2(第4页)

“不难我能来求你?你放心,我的企业垮不了吧,不会让你坐萝卜的。李哥你说帮不帮忙吧,不帮,我把天乐的基本户从商行迁出去,工行、建行和农行磨我好几年啦。”

李行长淡淡地说:“行啊,只要他们哪家不要抵押能给你2500万元,你尽管转走。他们能解决?实打实说,咱市四大行,就商行的政策多少活络一些。”

凌子风立即趁势收蓬:“所以我第一个来找你嘛。其实我并不想天乐大扩张,天乐这10年来一步赶一步,一直没歇脚,活得太累。我原想这两年停下来喘喘气,但送上门来的机会又不能硬推出去。等这次扩张完成,我就准备放慢步子,休整两三年。到那时,资金就不会紧张了,那时商行想给我贷款,得你李哥来找我开后门。”他笑着,回到正题,“老李你费心,尽量操作一下,把这事运作成。我想在三个月内得到这笔贷款,估计那时候销售**就要到了。明晚7点咱们在天福阁见面,具体谈谈。”

“我尽量做工作吧。”

“明晚7点,天福阁。我不用再通知了吧。”

“不用,忘不了。”

挂了李行长的电话,凌子风马上打电话让财务赵总来。

田红英问:“成了?”

凌子风说:“嗯,他答应做工作,就有八成把握。一是看在老交情的分儿上,再者他确实不敢让天乐把基本户从商行转走,他担不起这个损失。”

赵总进来,凌子风让他亲自去办一张卡,名字写李满仓,那是李行长父亲的名字。金额是99999元,取这个数是图吉利,是为了破“水满则溢”的谶。他让赵总抓紧办好,明晚请客时就要用。

赵总说:“我没异议。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职工们都成了小股东,能增加对公司的向心力。而且,这些都是分散股,不至于影响董事会的决策效率。说白了,大权不会旁落。”

田红英沉默片刻,说:“商行的2500万元如果能解决,资金暂时不成问题,职工入股的事缓一缓再说吧。”

凌子风心中不快,他知道妻子心中的小九九。刚才他没在正式会议上提这个建议,就是担心在妻子这儿通不过。因为公司若扩了这1000万股,田家的股就占不到三分之二了,而这是妻子从来不愿退让的底线。当然她这么做纯属自卫,并不是存有什么深谋。这些年来,妻子在公司领导层中的影响远不如丈夫,也就是说,如果夫妻之间有了矛盾,甚至摊牌,凌子风无论在董事会还是经理班子中,都可以掌握多数票。那么,为了推翻董事会的决议,妻子必须掌握三分之二的股权(三分之二的多数可以随时改组董事会)。

凌子风从来不曾设想夫妻会反目,而妻子这么如履薄冰地守着这份权力,同样是为了不会出现这一步――而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抛弃丈夫。对这一点,凌子风绝对相信。所以,尽管心

中不快,但他不愿与妻子在这点上闹气。

赵总是公司的老人,很清楚田红英内心的算计。他看看凌总,没再说话。凌子风平静地说:“那好,按董事长的意见,先不扩股。老赵你赶紧办卡去吧。”

赶着把俗务办完,晚上凌子风要到老地方,陪若平一个晚上。若平辞世已经20年了,尘事碌碌,一年365天中,只有这一晚是完全属于亡人的。凌子风十分看重这个晚上,毋宁说,尘世生活是演戏,而这一天才是真实的。当然这话过分了,他在尘世中的玩弄心机、斗觥交错可以说是演戏,但与妻子、田田、父母之间怎么能是演戏?那就这么说:与妻儿、父母的生活是今生的,而与何若平的感情是前生的。前生和今生互不抵触。他对若平的情意丝毫不影响他对红英的爱,他对红英的爱也丝毫不影响他对若平的思念。

儿子放学回来,得意地说:“老爹,我今天完全遵循了你的谆谆教导,在学校一点儿也没有翘尾巴,夹得可紧啦。好多同学,男的女的,都要对我进行个人崇拜,我坚决地拒

绝了。”

凌子风夸了他两句,又说:“那个小尾巴连夹也不要夹,全部割掉才好。”

妻子说:“晚上你没去陪俩记者?北京来的贵客,不要怠慢。”

“已经安排小玉陪女客小丁,营销部小陈陪男客老廖,让他们今晚玩痛快。我去反而受拘束。等他们离开前,你我作陪,隆重地请他们一场,不会怠慢的。”

“爸,你今晚不出去?那就陪我下围棋,咱们有一个月没过招了。”

当妈的不凉不酸地说:“田田别缠你爸,人家今晚有重要工作呢。”

田田很机警,马上想到今天是若平阿姨的忌日,每逢这一天的晚上,爸爸都要到河边去祭奠的,而妈妈照例要闹点儿情绪。他忙说:“没事,你去吧,星期天再找你下围棋。今晚我将就着和妈妈玩跳棋吧,妈是个臭棋篓子,和妈下棋太没劲了。”

凌子风想:真是个懂事的儿子啊。他摸摸儿子的脑袋,出门去了。

凌子风没在家吃饭,也没开车,步行去河边的伴月酒家。路上他拐到若平爹租住的民房,门关着,他敲敲门,听见保姆略带惊慌的声音:“谁呀,来啦来啦。”少顷门开了,若平爹和保姆都有点儿慌张,保姆的头发有些散乱。凌子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佯装未见。

若平妈因脑出血去世,已经八九年了,这些年来一直是凌子风在照顾老头,房子是他给租的,保姆也是他给找的。原来他找的是男保姆,但半年后老头难为情地说:能不能换个女保姆,细心一点儿。凌子风悟出自己疏忽了,忽略了老头的性要求。其实说性要求有点过分,一位医生朋友告诉他,像若平爹这种年纪,70岁了,性能力已经销磨殆尽,所以与其说是性欲,不如说是皮肤饥饿感。能经常挨着、摸着一具温暖的女人身体,对老人孤寂的晚年是一种很好的心理治疗。这之后他为若平爹换了个女保姆,50多岁的寡妇,长得还齐整,也干净。他没有对保姆明确名分,只是多加了200元工资,保姆就心满意足地干下去了。现在两人常一起去河边散步,恩恩爱爱的,俨然一对夫妻。凌子风正在考虑,如果两人真对脾气,处得好,就劝老头把婚事办了。

保姆说:“子风吃饭没?薛姨这就做去,我们也没吃呢。”

凌子风摇摇头:“我要到伴月酒家去,今天是若平的忌日。”

若平爹脸红了,他今年忘了女儿的忌日,忙说:“这咋说的,这咋说的,昨天我和你薛姨还念叨呢,今天咋给忘了。”

薛姨也忙为他掩饰:“是啊是啊,昨天你爸还在念叨呢。”

凌子风说:“没事的。爹年纪大了,记性差,有我记住就行了。”

他同两人告别,走出门,心中颇为感慨。若平去世时,她爹痛不欲生,对凌子风可以说是刻骨仇恨。他是当兵出身,脾气暴,大骂:“你把我花一样的闺女丢到河里,你还有脸活着!”若平才死的头几年,每次凌子风去探望二老,都被老头骂出门。凌子风默默忍受了,不声不响地继续探望、照料,直到被他们重新接受。现在,想起老头对他的痛骂,反而觉得熨帖,他的骂说明他爱若平,说明这个世上并非只有凌子风一人怀念若平。而如今呢……凌子风并不责备老头偶尔忘了女儿的忌日,人老了,这不算什么。他心中不快的是刚才老头的掩饰,似乎他对女儿的感情是做给凌子风看的,有点儿假。

但愿它不会被锈蚀吧――天哪,千万不要被锈蚀。

伴月酒家在河中小岛上,一架小桥通过去,河水的波光中闪着酒家的霓虹灯光。食客不算太多。他预订的那个靠窗桌子上摆着一个牌子:已预订。看见他进来,老板不声不响地撤掉牌子,问:“还是按老样子上菜?”

四个菜很快上来,都是家常菜,一盘炸花生,一盘变蛋,一盘麻辣豆腐,一盘五香驴肉。都是若平爱吃的,那时他们的钱包很瘪,能吃到这样的菜已经非常奢侈了,凌子风记得,他总共只在饭店里请过她一次,是若平被招工后,当时自己已经当了两年工人,口袋里多少有几个闲钱。那晚要的就是这四个菜,若平吃得非常愉快,那次宴请一直是他美好的记忆。

老板又送来一瓶白酒,两副杯子。凌子风把两杯都倒满,在心中喃喃一阵,然后碰杯,把一杯喝干,另一杯洒在窗外的河水中。他一杯一杯地喝着,祭奠着。店中其他客人注意到了他的举止,好奇地看着。角落里有一个老人也在看他,六十七八岁的模样,手背上长着老年斑,穿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戴着墨镜,吃饭时也不取下镜子,似乎是个盲人。但他一直盯着凌子风往河水里洒酒祭奠,看来又不像是瞎子。他面前也放着几盘菜,一瓶白酒,一杯一杯慢慢斟着。

凌子风没有理会他人。今晚完全是属于若平和他的,是他们的二人世界。酒劲儿慢慢涌上来,周围的一切都落入虚空中,而他的意识慢慢膨胀,放大,像是踏入了另一个时空。心中的喃喃变成了低声的自语,周围的食客能听到他在呼唤:若平,若平,这会儿你在哪儿?你能听到我喊你吗?凌子风是个无神论者,他很后悔这一点。他宁可相信鬼神,虽然幽冥相隔,终究还有一丝重逢的希望。

一瓶酒已经快要见底,这会儿凌子风喝酒的频率减慢了,更多时间是端坐着,两眼灼灼地看着窗外。灯光融入窗外的月色,疏星忧郁地眨着眼。他仿佛听见河滩上有绝望的喊声:若平!若平!你在哪儿?那是他在喊,这喊声穿越20年的时空,似乎还在河面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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