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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A之一(第4页)

凌子风说:“那不一样。电视台反正是要为这次质量评比活动打宣传的,至于挑中咱们还是挑中别人,操办者并不承担风险。李行长就不同了,他确实要承担相当的风险,现在国家对贷款控制越来越严,没有抵押的2500万元贷款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李行长吃这点儿回扣是公平的,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

凌子风笑着说:“还是老婆当董事长的总经理最好当,上了床,枕边风一吹,什么事都办妥了。”

“放屁放屁,这会儿咱俩上床没?向来是女人对男人吹枕边风,哪有反过来的。”

凌子风不同意,说哪个文件规定了枕边风的风向?田则坚持说:枕边风就是只有一个风向,“因为在**总是男人有求于女人。就说咱俩,谁最馋那一口?所以呀,以后千万别指望你能对我吹枕边风,要是那样,该答应的事我也不敢答应。怕你顺杆子爬,到**来腻歪我。”

这么着调了一会儿情,两人都有那个意思了。田红英说咱们洗澡吧,上床后我给你一件礼物,保你满意。两人浴罢上床,田红英从女式挎包里拿出一个纸盒,包装很精美,印的是英文。凌子风凑在灯前看说明,他的英文水平不错,但不熟悉药剂学词汇,看得很吃力。妻子说:“别看了,这是美国辉瑞公司刚研究出来的药,名字叫什么喜多芬,非常灵的。听说这种药到5年后才能正式上市,那时会风靡全球。我是从黑市上弄来的,价钱就不说了,怕你心疼起来折了锐气。”

凌子风笑她真有本事,能把“未来”的药弄到手,还巫婆似的,知道过去未来之事。又不屑地说:

“我还用不上这玩意儿吧,等我60岁后再用它。”

妻子没听他的,赤着身子下床为他倒了杯水,把一枚蓝色钻石形的药丸托在手里,腻声说:“喝了它,尝个新鲜嘛。”

美国佬的药确实灵,一个小时后那种狂潮就涌上来,此后的几个小时中,凌子风大汗淋漓,贪如虎狠如狼。完事后他身心交泰,也实在乏了,说:“睡吧睡吧,我是过瘾了,你呢?”妻子娇喘吁吁,满意地钻到他怀里,闭上眼睛,心想明晚再给他一粒,说不定能把他对何若平的思念岔过去。凌子风睡眼惺忪地说:

“睡吧睡吧。红英,你为公司立了三大功呢。”

田红英确实为公司的发展立了三大功。第一是最先提议搞防盗门并煽乎得凌子风下了海。第二是在公司开办初期为公司接了一大单生意,从此公司迈过了生存关。不过,这件事上她付出的代价大了一些。第三次就是这次搞定电视台宣传。

凌子风和她相识12年,结婚11年了。那年,33岁的凌子风很偶然地遇上了25岁的田红英,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1981年,作为老三届学生考入上海交大的凌子风毕业了,分到本市的通风机械厂。工资低,日子过得紧巴,不过他从没想过下海赚钱,那样干风险太大,已经到手的铁饭碗哪能轻易舍弃。日子虽然紧巴,但总比当知青时强吧,总比才招工回来时当矿工时强吧(他当过几年矿工)。何况他一向不是个冲动型的男人。

“没啦,早就脱销啦。”她补一句,“你不用跑了,这两天,6分弯头和接箍全市脱销。”

“水管弯头也脱销?又不是什么紧俏玩意儿。”

“做防盗门呗,这几个月人人都做防盗门,你不知道?”

凌子风想起来了,确实见不少人用水管做防盗门。用水管做是因为方便,因为用料大都是从国营工厂偷出来的,太长的料偷着不方便,再说家里又没有焊接设备。所以他们大都在厂里截成尺寸合适的短料,过好丝扣,夹在自行车车架上带出厂,回家后用弯头和接箍一连,门就成了。

他低声嘟囔一句:“该死的,这可咋办?水管还在漏水呢。”便转身离去。他和田红英在人生旅途上的相逢就要这样结束了,从此再不会相遇。但就在他要离去时,田红英又瞥他一眼,这一眼改变了两人的人生轨迹。田红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较养眼,高个子,30岁出头,五官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眼可以看出这是个实在人,但也绝不窝囊。要说在那一瞥中田红英就有什么婚姻上的算计,那是冤枉。因为依这个男人的年龄,应该是已经结婚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比较养眼的男人值得她表示一点儿好感。她说:

“你等一下,我再找找,我记得有一件弯头掉到旮旯里了,好像是6分的。”

她把葵花子装进口袋里,走进柜台,弯下腰去寻找。货架下堆得满满当当,需要一件件移出来。凌子风说:“我来帮你搬吧。”田红英没有拒绝,在凌子风的帮助下她把货架下腾空,在角落里摸了一会儿,真的摸出一件弯头。她人还窝在柜台下面,先把这件弯头举出来,喜滋滋地说:

“你看,正好是6分的!你很有运气啊!”

田红英接过手帕擦着,笑道:“5毛钱。5毛钱的生意费我这么大力气,真划不来。干脆算了,不收你的钱,算是交个朋友。”

凌子风对这位豪爽的姑娘很有好感,没有急着走,站在柜台外聊了一会儿。他说:“如今的人哪,干啥都是一阵风。用水管弯头做防盗门,样子蠢,又是透空的,不封闭,不能取代原来的门。据我所知,外地已经有厂家做专门的防盗门,有猫眼、电铃,专门的防盗锁,很漂亮的烤漆,不过价格贵,买的人不多。”

田红英说:“价钱贵一点儿也值得买,如今贼娃子多,要是被偷一次,怎么着也比一扇防盗门值钱吧。我看这个市场大得很。喂,你说做防盗门难不难?”

“那有什么难的?防盗门锁难些,但有制造门锁的专业厂家,其他不过是些铆焊工作。我就是学这行的,铆焊工艺是我吃饭的家伙。”

“那你为啥不自己办个厂?你说的那些厂也是刚起步嘛,我看干这事大有奔头。”

凌子风笑了:“哪有这么容易。我只是说技术上不难,但本钱呢、销售网络呢、场地设备呢、广告宣传呢,哪一样都不容易。”

田红英撇撇嘴:“你们这些念书人哪,越有本事,干事越胆小。怕这怕那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个评价相当粗鲁、相当刺耳,凌子风只是笑笑,没有应声。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了解了对方的情况。田红英知道了他在通风机械厂工作,知道他33岁还没结婚,好奇地问:为啥不找对象?这个年纪不结婚的男人可不多,是眼界太高吧。凌子不想揭开内心的伤疤,只是简短地说:曾有一个未婚妻,当知青时好上的,结婚前不幸淹死了。田红英看看他,很体贴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过去,就别难过了。她又加了一句评价:

“我看大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凌子风回家后,也许是那句“吃屎赶不上热乎”的评价太刺耳,他确实认真考虑了做防盗门的可行性,包括启动资金的概算、必要设备的购置计划等。不过在内心里他仍把这看成纸上谈兵,并没有想到付诸实施。33年的人生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不是轻易就能跳出去的。几天后,他在回家途中,下意识地又拐到那家五金店。自打若平死后,虽然父母一再催促,他仍无法提起对婚姻的兴趣。曾经沧海难为水,对别人介绍的每一个对象,他都不由得和若平比较。而且也许不是真实的若平,而是他心目中保存的被圣洁化的若平,这么比下去,便使他在婚姻之途上步履蹒跚。见到田红英后,他对这位性格豪爽、活力汹涌、没有文化、带三分野性的女店主,不知怎的,有一份朦胧的好感。

在几个不眠之夜中,田红英把这个男人放在心的天平上仔细掂量,越看越觉得他符合武当山道长算的卦。春节期间她同女伴去武当山玩,卜了一卦,问婚姻和财运,抽了个上上签。一位慈眉善目的道长为她解了卦,说她今年要大发。生意要发,还要遇上自己的如意郎君。因为有女伴在旁,她脸庞红红的不好细问,女伴笑着代她问:如意郎君姓甚名谁,到哪儿去寻觅。道长先说天机不可泄露,又笑道:“实话说吧,我的道行算不了那样准,但大的框架是不会错的。”田红英问:“你说生意要发,还是我干的五金生意吗?”道长说:“据卦象看你得挪地儿,挪了地儿才能发,究竟改行不改行我看不清楚。不过你甭操心,反正碰上你的郎君,一切都跟着定了。”

受爹妈的影响,田红英平素就信算命,这次尤其信。你说,道长说的如意郎君不是凌子风能是谁?又能是谁?没跑,就是他了。田红英觉得在心理上已经靠到这个男人身上了。她可不是遇事犹豫的人,该是自己得的,绝不会缩手不前。不过她捺着性子又等了两天。她想凌子风也许会再来的,如果他主动来,那这场婚姻就铁板钉钉、棒打不散了。如果他不主动上门呢……那她也不会放弃,随后要找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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