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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A之一(第3页)

田红英笑着捅捅儿子:“奶奶说的都是你当年的英雄事迹,还记得不?”

田田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说:“没印象了,听你们说这些,就像是听我上辈子的事。”

田田奶奶留他们吃了晚饭。饭后凌子风说要去田田外公家,他们也想外孙了。田田爷爷舍不得孙子走,拉着田田的手,笑眯眯地盯着他,忽然说了一句很明白的糊涂话:

“可惜若平死得早,她也是个好女人,是宜男相。那时还准生二胎,不然田田能有个弟弟妹妹,免得太孤单。”

这句话说得太突兀,屋里气氛一时有点儿凝滞。田田奶奶见儿子有点儿伤感,而儿媳有点儿不快,忙说:“老东西你又犯浑啦!今天是喜日子,不说这些伤心事。再说,”她忍俊不禁地笑着,“真要是子风娶了若平,哪里还有田田?你还说什么给田田添个弟妹,真真地说胡话。”

田田爷爷想不明白这个理:“为啥儿子和若平结婚就不会有田田?”他仰着脸皱着眉头努力地想。凌子风笑了,说:“看来我爸一时儿半会儿想不通这个问题,我们先走了,让爸静下心来想吧。”

三人上了车,田田大惊小怪地说:“原来我没出生前就经了一场劫难啊!想想真是后怕呀,这个世上差点儿没我这个人了,《郑和与西洋》也没人写啦!”但他爹妈没有响应他的笑话。田田爷爷的那番话触动了凌子风内心深处的伤疤,再者,他也知道妻子正为此不高兴。她一向是这样,不高兴听家里人提起何若平的事,一听就影响情绪。有次在**凌子风数落她: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啊,若平是过世快20年的人了。”

田红英脑袋拱到丈夫怀里,幽幽地说:

“若平那么可怜,花没**就落了,我怎能吃她的醋?不过我总有一个想法:我这辈子铁定跟你一家,再不会跟另一个男人的;可你爹妈老是把若平当成你的原配,只是因为意外才换了我。要是你真的和若平结婚在前,那不把我给闪下了?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不踏实,有点儿后怕,有点儿发虚。”

凌子风臭她:“如果我和若平结婚在前,说不定你我根本不会认识,既然不认识,哪里说得上闪下不闪下。你这纯粹是逻辑混乱。”他又开玩笑,“你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能剩得下?没有凌子风,就有王子风、张子风来疼你。”

不过这番话让他知道了自己在妻子心目中的分量。田红英是个性格很奇怪的女人,恐怕只有中国这样的男权社会中才会有这样的女人。她怎么着也算得上个女强人吧,在夫妻的相处中属于强势一方,在小两口的小斗争中总要占到上风才罢手;但她又对丈夫(儿子)很依赖,甚至可以说,她是依附于丈夫而存在的。她的人生奋斗,她的千万家产,都是因为丈夫才有存在的价值。而实际上呢,如果单从财产构成说,凌子风只是妻子的打工仔而已。

想到这一点,凌子风就能原谅妻子的一切毛病:她的霸道,她的吃干醋,她的玩心机(比如盯小玉的梢),等等。这会儿凌子风扶着方向盘对后排的田田说:

“别瞎感慨了,你能发感慨就证明你存在,你既然已经存在就不会不存在。今天是喜日子,别提过去的事。”

田田虽然少不更事,但很机敏,知道这个话会在妈妈心中激起不快,笑着说了一句:“爸,你说话很有哲理呢。”便闭口不说了。

田田外公家比凌家豪华多了,占地五亩的大院子,院里有鱼池、花圃、果树林,西洋风格的楼房,上下三层,有700多平方米。田家在投资天乐公司后,还一直承担着向公司供货。但三年前,为了规范公司的运作,凡是与公司有亲属关系的分供方都劝其退出,二老退出后干脆不做生意了,回家养老,反正他们从天乐股份上赚的钱,两辈子也吃喝不完。现在田田外公自称海陆空三军总司令,家里养着鱼、鸽子、狗、猫,总数近百只,每天比做生意时还忙。由于家里有这些硬件,田田平时回外公家更多一些,小孩子毕竟爱狗爱猫爱玩爱热闹。不光是儿子,就连凌子风也愿意多在岳父母家停留,因为这里一切方便:洗澡方便(这两年他已经变“修”了,一天不洗澡就过不去),院子宽阔可以停车,有电脑有传真可以办公。时间长了,田田奶奶不乐意了,半真半假地说:

“我看凌田田光惦记着回外婆家,干脆改姓田吧。”

自打听了这番话,凌子风很警惕。他想自己的父母本来完全有资格向儿子要这些东西的,如果因为父母的责己而造成儿孙的疏远,那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以后他便非常注意回两个家的时间平衡,绝不厚此薄彼。

外公外婆对田田的凯旋更是乐得不知高低,说:“田田,你真给外公外婆争脸了,说吧,奖你什么?5000元以内你尽管说。”不料田田比他们更气派,说:“外公,外婆,我已经今非昔比了,剧本稿费是6万元,很快就要到手了。现在该我给你俩买东西了,你俩想要什么礼物?3万元以内尽管说,留3万元我给爷爷奶奶。”

外婆笑眯双眼,说:“田田说话多有气派!多孝顺!田田,俺俩啥礼物也不要,有你这份心就行了。”

田田和猫狗鸽子玩了一会儿后,猫在自己卧室里给同学打电话。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们自然非常兴奋,陈晶一听是凌田田的电话就欢呼起来,说:“田田,你可是大名人了,我们都在电视上看见你了。我真不敢相信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田田笑着臭她:“看你那德行,我会那样得意忘形,狗眼看人低?”

外婆在一楼的客厅里喊:“田田!打开你屋里的电视,地方台正在播对你的采访呢。”田田扒在二楼栏杆上说:“你们看吧,我不看,反正就那么回事,我给同学打电话呢。”

二老挤在沙发上伸长脖子看采访,真正看得得意忘形,不时爆出一阵大笑,外加几句评论:“这小崽子!看他恣的!你看他还满谦虚呢。”

凌子风和妻子也看了一会儿电视,回到自己的卧室。今天太晚了,他们不打算回家了。凌子风见妻子仍面有不快,知道她病根是在哪里,淡淡地说:“别不高兴了,爹已经老糊涂了,你和他较什么真?再说他也没有说错什么话。”

田红英悻悻地说:“他是没说什么错话,不过在你爹妈眼里,何若平才是最正统的凌家媳妇,弄得我倒像是个填房,这辈子得低她一头。我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凌子风被“填房”这个词逗笑了:“鸡肠狗肚,哪像一个董事长的胸襟?填房!亏你想得出来。”

田红英确实有点儿恼火,恼火的原因很复杂,难以用言语撕掰清。明天是何若平的忌日,这日子田红英比凌子风记得还清楚。因为每逢这一天凌子风就会短暂地“出家”,完全沉浸在对“亡妻”的悼念中。并不是田红英心眼狭小,容不得一个死去20年的女人。但是,看着丈夫会突然变成陌生人,变成一个女鬼的丈夫,这事总有那么一点儿恐怖。而且每年一次,一次也逃不脱。今年有这两桩大喜事,田红英企盼它们会冲淡丈夫的记忆,把丈夫的例行发作岔过去。但看来是岔不过去了,不但丈夫没忘,连半傻的公爹都没忘。一个活女人(一个很有女人味儿的活女人。这些年田红英对打扮自己可没少花力气)硬是斗不过一个死女人,你说丧气不丧气。

凌子风不再理会妻子的情绪,开始说正事,他说:“红英你又立大功啦。其实我挺不服气的,我一向觉得我管理公司比你有水平,可是几次节骨眼儿上都是你盖过我,不服也不行。看样子你天生是刘邦,我最多只是当陈平的材料。”

这些话是对妻子的恭维,想让她忘掉不愉快,但也是真心的恭维。

又谈如何应对马上就要来的销售**。销售力量不成问题;生产能力也不成问题,只要扩大外联的力度就成。主要是资金,刚刚吃掉特车厂时花了1500万元,电影投了500万元,两大笔贷款又正好要到期归还。新增的1亿元产值,即使尽量加大资金周转,至少也得再增加2500万元的生产投入,这些只能靠贷款来解决,但公司没有多余的不动产可以抵押。看来只能利用和商行李行长的特殊关系了,当然得上点儿油。

田红英问需要上多少油。

“10万元到15万元吧。这个数额的非生产开支,应该由你董事长审批。”

田红英低声骂一句:“可恶,在电视台我才花了8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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