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间审批,谁经办,哪几道流程有问题,哪几处只是‘习惯’。”
“我们不会让你写‘谁对谁错’。”
“那是我们的工作。”
沈听澜想了想:“可以。”
写东西这种活,她从来不喜欢;但要有人做,她不会往外推。
“还有,”纪检那人顿了一下,“这次资金流分析里,出现过几次十年前也出现过的账户。”
“我们这边也会去摸。”
“过程不一定好看。”
“如果某个位上的人真的有什么问题,”他看了她一眼,“我们希望前线指挥能做到一件事。”
“案子不要因为‘人’而改方向。”
“你这话,是怕我们护谁?”
“也怕你们恨谁。”
他笑了一下,“恨是正常的,但恨有时候会把证据看花。”
“这话你可以当是多余。”
“不多余。”她说。
“我尽量只看纸。”
“看纸的时候,”他叮嘱,“别忘了看人。”
这句话似是而非,却算给了她一个“可以从两头看”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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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禁毒总队办公室,已经快傍晚。
屋里的灯还没开,窗外的光把屋子切成两半,一半灰白,一半暗着。桌上堆着一叠又一叠案卷,夹在中间的是电视台那期“聪明药”专题的剪辑版本。
“会开得怎么样?”裴征从沙发上坐起来,“有没有人当场翻桌?”
“没人。”她把材料放下,“大家都很文明。”
“文明会,有时候比吵架的会更危险。”他嘟囔一句,又问,“纪检找你说了什么?”
“让我写说明。”
“还让你别护人,也别恨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看谁一眼?”
“没有。”
“这倒好。”他挠挠头,“至少我们还可以继续怀疑一整排人。”
怀疑一整排人,有时候比只盯一个人,更接近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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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沈听澜刚准备关灯,下班时手机震了一下。
一个陌生号码,尾号是“001”。
“喂?”
“沈队?”对面声音正式,“这里是省纪委监委专案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