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鹤慌忙掏手帕。
“这种事,果然还是让刀匠去做吧?小酒大人……”
母亲更忧心地接过手帕,匆匆给女儿擦脸。
“一切……一切顺利吗?是爆炸了吗?”
“没有,放心吧。”花间酒胸有成竹,“就是要亲自做,剑才和我亲啊。”
这……是什么歪理呀!
眼见酒大人背后的小屋仍然浓烟弥漫,小鹤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下纠结。
她今年八岁。与大名鼎鼎的花间酒大人,仅仅年差两岁。
可以说,从懂事起,小鹤就是听着、看着这位小前辈的事迹长大的。由于小鹤本身也颇具天赋,能力出众,前两年,她便也有幸和小酒大人共同参与私塾训练,待在同一间训练场学习过。
甚至,也是当年暗刀屋混战的一员。
但不知为何,就算小酒大人的实力那般可怕,心性那般早熟,富有主见……小鹤也总是觉得,更年长的花间酒大人——
却是比很多人都更任性,更幼稚的那一个。
以前动不动上课打瞌睡被老师训是其一。
现在说着什么要和剑最亲密,又是其一。
擅长把事情考虑全面的小鹤,又肩负督促花间酒赶紧回归忍村的任务,实在忍不住,不太赞同地微微蹙眉,开口劝道:“但是,由刀匠打出来的剑,好好相处的话也可以变得亲密吧?小酒大人已经离开村子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很担心,尤其是夫人……”
“雏鹤。”母亲轻唤。
小忍者立刻闭上嘴巴。
透过柔软轻薄的手帕料子,花间酒感受着母亲指腹温和的力道,触感轻缓,细细擦拭脸蛋、鼻尖、眼角,温热地捻过眉角。
擦得舒服,花间酒“唔唔”地用鼻音回应。继而拿余光斜斜地瞧着小鹤,等人家不明所以地对视过来,花间酒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到腰间。
然后比了个“说得不错但随你怎么说”的大拇指。
看到大拇指的小鹤,小脸木然。
给女儿擦干净脸,多关心两句,母亲便把手头的小篮子塞到花间酒怀里。篮子里静静躺着的,照样是新鲜出炉的便当,与一本薄薄的小书册。
“那,我和雏鹤就先回去了。”母亲弯着脖颈,温声轻笑,“好好照顾自己。”
小鹤鞠躬:“祝您锻剑顺利,小酒大人。”
无论怎么看,小酒大人在达成目的前都不可能回村了。小鹤无可奈何。好在前人也有不少铩羽而归,村里甚至还兴起一波“你是怎么被酒打飞回来”的茶余饭后话题,这次失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不过……来都来了,多少再试一下吧!
老师教导过,总归不能轻易认输……!
紫衣小忍者直起上半身。
花间酒一手抱着小篮子,另一手飞快拿起话本,正兴致勃勃地单手翻看两页。
趁夫人还没先行转身离开,小鹤鼓起勇气,望着那人面带微笑的侧脸,紧张又认真地说:“但是,小酒大人,如果这次锻剑失败,请您等到下次再尝试吧!至少先回村一段时间,让大家放心一点!”
说完,小鹤浑身紧绷,圆眼睛眨也不眨。
啊,小酒大人看过来了。
好像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是、是思考的表情吗?不会是被问烦了吧?难道待会儿……也要被打飞了吗?
说起来,私塾训练的时候,小酒大人虽然人很随和有趣,但实力太过拔尖,大家在亲近她的同时,其实多多少少都带点敬仰与畏惧的心理。
小鹤也一样。
回望当时,她和小酒大人也并不熟悉,最多说过几句话,切磋过一次。
而切磋的那一次,她拼尽全力地攻向小酒大人,胶着持续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分出胜负……直到体力耗尽,将要站不稳了,小酒大人的木刀忽然抵住她的脖颈,宣告失败,切磋才停止——那时,小鹤真心觉得自己实力见长,可以和对方打个持久战,一决高下。
可如今,不用多想也知道,当初的小酒大人,一定是在非常耐心地陪着她训练。
除了这次接触,小鹤几乎没有再和对方有过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