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妤是行动派。兜里有了钱,底气比天高。她拎着购物袋从商场出来,晚风把裙摆吹得鼓起来,像一朵郁金香。她没回深水埗那鬼地方,直接打车去了中环。
维港的夜景是永远看不腻的流动盛宴。
她去了能俯瞰整个港口的顶楼餐厅,点了最贵的套餐,佐餐酒是一瓶年份不浅的勃艮第。邻桌一个金发碧眼的鬼佬频频侧目,最后端着酒杯坐了过来。
两人你来我往一口一个honey俏皮地调情,从艺术聊到赛马,从伦敦的雨聊到西西里的太阳。饭后又转场去兰桂坊的酒吧,鬼佬想带她回酒店,蒋妤喝完最后一口酒后说下次吧宝贝,没给对方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
丽思卡尔顿的总统套房,她从前玩离家出走的把戏时常住的地方。
水声淅淅沥沥响了又停,她裹着浴袍出来,新手机屏幕亮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睡了吗?”
她没回。
过了会儿,又一条:“你怎么在垃圾场里。”
她没回。
又过了会儿,再一条:“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还是没回。
第四条:“别耍脾气。”
蒋妤终于不耐烦了,回了两个字:“有病。”
那边再没消息了。
然而刚睡着,手机响了。
她没睁眼,伸手摸到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点了接通。
“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
蒋聿冷冰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陡然一个激灵,被梦魇中的那只黑熊拍得回过神。
“你他妈有病吧?”她没好气,“凭什么管我?”
“你在哪儿?”
“关你屁事?”
“蒋妤,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他妈的管得着我吗?”
“蒋妤!”
“蒋聿你他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跟我吵架?”
“我说,你现在在哪?”
“我在哪关你屁事?我在你妈坟头蹦迪!”
“蒋妤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是!我他妈就是有病!我告诉你蒋聿,我现在看见你就烦!你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让你好看!”
电话被她挂断。
凌晨两点多,前哥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还指责她在外面鬼混。
她鬼混不鬼混关他什么事?
蒋妤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按下不表。依稀记得酒店对面的服务厅二十四小时营业,于是她出门办了张新的电话卡,清爽迈入新生活。这次终于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