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达成此目的,必须促进子民产出。老百姓种出的粮食多了,商人赚的银子多了,即便不加收税,也能使国库充盈。
对于促进子民产出,纪温写下三点:青苗法、募役法与方田均税法(标注1)。
此三点通过利民方式保障农民能有余力参与农事,以此扩大农业产出。
但在写第三点时,纪温微微有些犹豫。方田均税法若要实施,必将清查出大量隐瞒的土地,从而牵扯到不少高官贵禄利益。
真要推行,定然困难重重。
但想到本次会试主考官乃是左都御史明大人,纪温心下稍安,坚定的写了下去。
第三场答完,纪温陡然放松下来,身体与大脑里的空虚感同时袭来,令他有一瞬间的眩晕感。
在如此污秽的环境之中,他明明极度饥饿,却没有丁点食欲;明明困乏至极,却没有丝毫困意。
他甩了甩头,重新恢复了一丝清醒。
等到考卷被收了上去,没多久,关闭多日的小门终于被打开。
纪温走出考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考场外清新的空气,只觉自己仿佛又重获新生。
纪武行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大掌拍上了纪温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我儿子没事!”
纪温本就脚步虚浮,险些被拍了一个踉跄。
好在阿顺及时赶了过来,直接为他披上了一件大氅。
他哀怨的看着自家爹:“爹,儿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了”
纪武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若是强弩之末,你看看他们该是什么?”
纪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名考生一出考场便晕了过去,家人手忙脚乱的背着他们去寻医馆。
纪武行又道:“早在几日前就有被抬出来的,据说是分到了什么“席号”。”
那可真是倒霉透了。
纪温低声解释:““席号”是最老的一批号舍,破旧不堪,甚至有些都无法遮风挡雨,“上雨旁风,架构绵络”,前几日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只怕那位考生冻得不轻。”
刚说完,他立即反应过来:“爹,您在这等了几日?”
纪武行摸摸鼻子,眼睛看向别处:“不是为了等你,只是随意在这附近转悠。”
纪温可不信他这说辞:“会试要考九日,爹何必早早在此等着。”
阿顺嘴快道:“老爷担心少爷也被抬着出来,日日在此守着!”
纪武行一双虎目瞪向阿顺:“胡说!”
阿顺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出声。
纪温简直哭笑不得,正想说些什么,纪武行道:
“那个姓陶的小子出来了。”
纪温打眼看去,果真见到陶诸扶着墙壁歪歪斜斜的缓步走了出来。
他的书童立时迎了上去,纪温也一同上前扶着陶诸。
陶诸强撑着走到了门口,再也撑不住,一头晕了过去。
书童惊呼出声:“少爷!”
纪武行一把将他扛上马车,旁边的大夫探着脉,思索着道:
“寒气入体,幸好还未发热,按方喝药,回去养一段时日即可。”
不一会儿,程颉也出来了。
他与陶诸境况相同,好在还没完全晕过去,但也染上了风寒。
因着多了两个病号,纪温立时便坐上马车,将两人送了回去。
回到家里,纪温洗漱一番,便来到了纪老爷子院中。
如今纪老爷子身子已是大好,甚至偶尔还能在院中练上几拳。
见纪温前来,纪老爷子问道:“此番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