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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现在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孩子到底是真的卡里安，还是反叛军造出来的烟雾弹。

"暗中跟着，随时汇报动向。"凯勒斯的语气不容置疑，"不要打草惊蛇。"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倒扣的相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笔的截面。

或许是因为那丝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或许是害怕重燃起的希望破灭，这位帝王的双手竟然有着微微的颤抖。

他转身走向身后的落地窗，银白的眼眸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看向远方。

与此同时，远在河湾镇下游的贫民区，莫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的灼烧感中艰难地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带着裂纹的木制天花板，身下是虽然硬但干燥的床板。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试图撑起身体，却浑身酸软无力。

"莫斯！你终于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在床边响起。

他转过头，看见玛丽娜红肿着眼睛守在床边，海藻般的卷发乱糟糟的，显然已经守了很久。

"你吓死我了！"玛丽娜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我在河边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滚烫，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莫斯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警惕地看向门口。却看见一位围着干净围裙的妇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进来，身后跟着个身材敦实、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

"孩子，你总算醒了。"妇人声音温柔，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木凳上，"我是玛丽娜的妈妈，这是她爸爸。你在发烧，我帮你煮了些药，快趁热喝吧。"

莫斯往后挪了挪，被子下的双手紧握着，面对这样直白的关心，从来没经历过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接下。

沉默半晌，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玛丽娜，见她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别怕，"约翰的声音低沉温和，"玛丽娜都告诉我们了，你是她的朋友。"

苏珊大婶小心地舀起一勺药汤，轻轻吹凉："来，慢慢喝。这药是我们自己采的，退烧最管用了。"

莫斯犹豫地张开嘴，苦涩的药味让他皱起眉头。苏珊大婶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蜂蜜糖："含着这个就不苦了。"

玛丽娜趴在床边，眼睛还红红的："莫斯，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发抖，妈妈守了你一整夜呢。"

莫斯这才注意到苏珊大婶眼下的青黑，约翰大叔的衣衫上也沾着炉灰，显然是刚结束手头的活计就赶来看他。他低下头，小声道："谢谢。。。。。。"

"傻孩子，说什么谢。"苏珊大婶又喂了他一勺药，"玛丽娜常说起你，说你们常在河边玩。"

约翰大叔搬了个木墩坐在床边："听玛丽娜说，你之前住的地方。。。。。。不太好？"

莫斯身体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他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反叛军养大的？说奥尔登那些人随时可能找过来？他不能连累玛丽娜一家。。。。。。

"没、没有。。。。。。"他支支吾吾地说，"谢谢你们，我该走了。。。。。。"

"走什么呀！"玛丽娜急得抓住他的袖子，"你还在发烧呢！而且那些坏人万一找到你。。。。。。"

苏珊大婶和约翰大叔交换了一个心疼的眼神。

"孩子，"约翰大叔俯下身，声音放得更轻，"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你安全了。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多一双筷子总是有的。"

苏珊大婶替他掖好被角："你就安心住下。玛丽娜那丫头总念叨你，说要是你能天天陪她玩该多好。"

玛丽娜使劲点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每次来找我，身上都带着伤。。。。。。我不想你再回那个地方了。。。。。。"

莫斯看着玛丽娜哭红的眼睛，看着苏珊大婶温柔的目光，看着约翰大叔宽厚的手掌。他想起在基地里，从来没有人问他疼不疼，没有人守着他喝药，更不会有人因为他的伤而流泪。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混在药汤里。他急忙用袖子擦脸，却听到苏珊大婶轻柔地说："想哭就哭吧，孩子。"

那一刻，十年来筑起的心墙裂开了一道缝。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好。。。。。。"

玛丽娜立刻破涕为笑，紧紧握住他的手。苏珊大婶继续耐心地喂他喝药，约翰大叔则起身去准备饭菜。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将简陋的小屋映照得格外温暖。

莫斯小口喝着药，感受着久违的关怀。或许，他真的可以暂时留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