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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者的审讯与潜伏(第2页)

那人的脚步顿了半拍,背对着他的肩膀微不可查地绷紧了。“哦,我是阿富汗……赫拉特人。”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声音有延迟,涉嫌撒谎……唐纳德听到了,放在了心里。

唐纳德的手指在膝盖上蜷了蜷。赫拉特,他在那里待过两年,跟着一个卖香料的老头学过怎么用波斯语数钱。那里的人说“赫拉特”三个字时,尾音会拖得像叹息,而眼前这人的发音硬邦邦的,像在嚼一块没泡开的馕。

“听着挺像的。”那种舌尖的卷法,他在坎大哈的情报课上听过一次。唐纳德故意把声音放得懒,眼角却盯着对方的后颈——那里的肌肉正一跳一跳的。

“我在那生,在那里长到成年呢。”那人猛地转过身,眼睛亮得有些吓人,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像是那里藏着什么。他说“成年”两个字时,舌尖卷得太用力,露出一点普什图语北部方言的硬调子,跟唐纳德在白沙瓦集市上听的那些赶车人一个味儿。

唐纳德忽然笑了笑,把目光移开,落在墙角那道裂口里。

“是吗?那你肯定认识老哈米德的香料铺吧?就在巴扎街第三个拐角,他女儿烤的馕能香到河对岸去。”

空气像忽然凝固了。

回答吗?要是应了,下一句追问可能就是“她叫什么”;要是说不认识,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外人。他喉咙发紧,感觉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这话像根针,扎得对方瞬间定在原地。刚才还利落的动作僵了半秒,用力地在空中挥了挥右胳膊,像驱赶尴尬似得,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点发颤的沙子:“……记不清了,离开太久。”

饭盆被放在门后的铁皮箱上,发出“哐当”一声。唐纳德看着那人转身时,左腿再次不自然地往外撇了撇,心里那团疑云忽然膨胀起来——虎口的烫伤疤,刻意掩饰的口音,还有那条不对劲的腿。这人刚才说要帮忙时,明明是左腿先动的,怎么会突然不方便?

他知道,真正的诱饵,要演得比真相更真。

铁门外的脚步声近了,带着金属链条的响动。唐纳德低下头,用指甲抠着饭盆上的豁口,没再说话。但他已经记住了那人后颈那块不规则的胎记,像片被踩扁的枯叶。等看守收走饭盆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正盯着铁门的锁孔,左手又按在了腰间。

今晚的月光该从铁窗第三根栏杆照进来,唐纳德想。到时候,得看清楚这人睡觉往哪边翻身——赫拉特人由于生活距离圣城麦加比较近,受宗教的影响,习惯朝麦加的方向,而白沙瓦来的那些,总爱蜷着腿,像防备着什么。

月光从栏杆滑下,在地上洇开一片冷光。唐纳德假装翻身,后背抵着墙,眼睛却从臂弯里偷看——那人侧躺着,背对着他,膝盖确实蜷着,像只收拢的虾米,脚跟几乎抵到后腰。

不对。唐纳德的心跳漏了半拍。赫拉特的老人们总说,朝麦加的方向躺时,得把右手垫在脸下,像托着什么珍宝。可这人的右手攥成拳,压在腰侧,指节在月光里泛着白,正好是白天按过的地方。

后半夜风从铁窗缝钻进来,带着干燥的沙砾味道。唐纳德听见对方喉咙里滚出一声轻响,像是梦话,又像被什么惊醒。那人猛地绷紧脊背,蜷着的腿下意识地往回收,膝盖撞在床板上,发出“咚”的闷响。借着这点动静,唐纳德看清他左手在暗中摸索,指尖划过腰间时,布料下似乎有个硬邦邦的轮廓,比巴掌小些,方方正正的。

“睡不着?”唐纳德突然开口,声音被夜气浸得发哑。

那人的动作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来,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半只眼睛。“……风太吵。”

“赫拉特的风也这样,”唐纳德故意拖长调子,盯着对方的肩膀,“但那边的人睡觉沉,除非……心里装着事。”

月光恰好移过那人的脸,唐纳德看见他睫毛颤得厉害,像被惊动的蛾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唐纳德翻过身,脸朝着墙壁,声音轻得像叹息,“就是想起老哈米德的女儿,她总说我,蜷着腿睡觉的人,都是心里揣着没处说的慌。”

身后的呼吸突然变重了。唐纳德数着自己的心跳,听着对方起身的动静——不是下床,是坐起来,脚落在地上,鞋跟蹭着地,发出沙沙的响。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很轻,像在解什么东西。

唐纳德的手悄悄摸到枕头下,那里藏着半截磨尖的塑料片,是他从饭盆边缘掰下来的。他等着对方开口,或是扑过来,可身后只有沉默,连呼吸声都像是被掐断了。

直到天快亮时,晨光爬上墙缝,唐纳德才敢回头。那人还坐着,背对着他,手里攥着个东西,用衣角擦得发亮。晨光里能看清那是块铁皮,边缘被磨得很薄,形状像把小刀子。

而他蜷过的床板上,留着个浅浅的压痕,正好是拳头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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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照灯扫过监房顶的第七个夜晚,探照灯再次滑过监房顶。那个自称赫拉特人的新犯人蹲在铁窗下,手里攥着半片磨尖的铁皮,正一下下撬动窗棂上的铁锈,铁屑混着夜风落在唐纳德脚边。

唐纳德靠在墙角,左手悄悄按在右腿膝盖上——那里的旧伤是前几天被巡逻兵打的,阴雨天总疼得钻心,走路时膝盖会不自觉打弯,这点新犯人早该看在眼里。他数着对方撬动铁窗的节奏,三短两长,和前几晚叩击地面的暗号如出一辙,心里却冷得像结了冰。

“就快开了,”新犯人忽然回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铁皮在月光下划得他侧脸发亮,“这铁窗是整个监区最松的,我摸了三天才找着窍门。后半夜换岗那三分钟,探照灯照不到这边,爬出去就是后山,没人能追上。”

唐纳德望着他虎口那道规整的烫伤疤,又瞥了眼远处沙堆后亮起的烟头火星——暗哨又在抽烟了,那点橙红比前几晚更亮,像在等什么信号。他故意皱起眉,声音带着犹豫:“我这腿……怕是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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