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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贸市场（第1页）

林有业和奶奶守在仓库门口，等着郝翔确认物资后完成交易。

三人警惕地返回休息间楼下。郝翔用林有业藏起的梯子爬上二楼，看到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物资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快速给仓库里的程勇发了条确认消息，让他们把三轮车装满仓库里的物资运过来，顺便把传送带上还没拆封的干净快递也一并带上。

“这二楼比仓库安全，”郝翔对程勇说，“让有业帮忙搭把手，把东西都搬过来。”

林有业率先抵达，向郝翔说明程勇和文博还在整理传送带上的快递。

郝翔原本指望林好一行人能多留一会儿提供掩护，但三轮车已经到她们手上了，他也不好强留。林好她们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便直接向郝翔告辞。

“我们得走了。”林好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郝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至于郝翔他们后续如何，林好一行人无暇顾及。此刻他们最迫切的是赶回村里查看情况。如果情况尚可，他们就立即去接林紫涵和其他相熟的村民到山洞避难；若情况不妙，也得先回山洞休整，再谋划下一步的救援。

四人启动三轮车，驶向通往村子的道路。阳光照在车斗里寥寥无几的包裹上，每个人的心情都如同这条蜿蜒山路般起伏不定。

——

电动三轮车如同一个移动的、被金属包裹的蜗牛，悄无声息地滑出物流园区那相对安全的岔路，终于还是汇入了那条通往镇外、危机四伏的主路。

驾驶座上，林有业紧握车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林好与林昭分立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与侧翼。车厢内，奶奶紧握着那根控制车门的尼龙绳和她的厚背菜刀，透过改造后的老花镜，眼神沉静而锐利。

——

为躲避主路上几辆撞毁并仍在冒烟的汽车残骸，林有业不得不将车拐进一条紧邻农贸市场的狭窄辅路。

目光所及，市场入口处便是一片狼藉。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被一根折断的金属秤杆贯穿胸膛，钉在了一个水果摊上，心胸开阔，内脏被掏空，只剩下空荡的体腔和粘连在骨骼上的暗红色肉丝。不远处，另一个感染者的脑袋像个被砸碎的西瓜，红白之物泼洒在满是烂叶的地面上，一只断手还紧紧攥着一把沾满血污的砍肉刀。空气中弥漫着肉类高度腐败的甜腻恶臭与血腥味混合的死亡气息。

就在他试图快速通过时，“哐当——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传来，车身猛地一颠，右后轮传来绝望的空转声——车轮精准地陷进了一个被砸坏井盖、深不见底的下水道口，底盘重重地搁在井沿上，动弹不得。

三轮车的异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瞬间，从沾满血污的摊位后、从倾倒的菜筐下、从悬挂着不知名肉块的腊肉铺子里，晃出了十几个扭曲的身影。

它们大多带着可怕的开放性创伤——一个肠子拖拽在地、在身后留下蜿蜒污迹的“屠夫”；一个左臂仅靠几缕肌肉纤维连着、随着跑动像破布般甩动的“鱼贩”；还有几个腿部严重变形、只能在地上爬行，但速度却不慢的“顾客”。它们大笑着，嘴角咧开，露出沾着黑血的牙齿，浑浊的眼球死死锁定了几人。

“我上车顶，你们背靠三轮车防御！”林好低喝，动作敏捷如猫，迅速攀上相对稳固的车顶。视野开阔的瞬间，她便张弓搭箭。

她的动作冷静得像一部机器。“嗖！”一箭射出，冲在最前面、那个相对完整、手持砍骨刀的“屠夫”应声而倒，箭矢从其眼窝深深没入。“嗖！嗖！”又是两箭，分别射入一个狂奔的、和一个正试图爬上车斗的感染者的头颅。箭无虚发，每一箭都确保彻底终结一个还能快速移动的威胁。

下方，林昭和林有业立刻背对车辆，分别守住左后和右后方位。林昭双手紧握磨尖的钢管，面对一个扑来的感染者，她尖叫着猛地一刺，钢管“噗嗤”一声捅穿了对方的脖颈，黑血喷溅在她的口罩和衣襟上，她吓得连忙后退，但威胁已解除。

林有业怒吼着为自己壮胆，用撬棍狠狠砸碎了一个感染者的膝盖，在其倒地后又颤抖着补上致命一击。

奶奶则在车厢后部，看准一个试图从车后冲来的爬行感染者，手起刀落，菜刀带着她全部的力气，几乎将那颗脑袋劈成了两半。

当车周围还能快速移动的感染者已被她远程清除殆尽，只剩下五六个因身体残缺而行动严重受限的。

“昭昭，警戒四周！”林好从车顶跃下，捡起车厢内的备用钢管，迅速移动到感染者最多的车厢后方区域。

她的加入让清剿效率倍增。她的动作更狠辣精准，一记猛扫便打断了一个爬行感染者的脊椎，随后撬棍尖端狠狠扎入其后脑。

战斗结束，四人浑身沾满粘稠的污血，剧烈喘息。不敢有片刻耽搁，林好和林有业立刻用撬棍插入车轮与井盖的缝隙，合力猛撬。“嘎吱——嘭！”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车轮终于脱困。

她们迅速按照林有业事先选好的备用路线，将车转移到不远处的“平安加油站”。林好张弓，远远地将加油站空地上两个漫无目的游荡的感染者射杀。

她独自潜入便利店，确认内部已被搜刮一空。随后，她折返店外，从尸体上拔下了那两支箭矢，因暂时不具备消毒条件便没有回收，而是将其藏在加油桩下一个极其隐蔽、布满油污和灰尘的缝隙里。她没有移动尸体，因为林昭认为这个“空荡+尸体”的组合，可以帮助她们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四人迅速穿过加油区，林昭此前通过网络恶补过一些末世小知识，当然也包括撬锁，于是经过一番不熟练但最终成功的操作，撬开了紧锁的员工休息室。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灰尘的气息，但至少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危险。林好反手锁上门，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唯一的窗户，确认其紧闭且从内上了锁。

"把脏衣服换了。"林昭言简意赅地说道，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有些沉闷。

众人这才有机会低头审视自己。衣裤上溅满了暗红与黑褐色的污迹，有些已经凝固发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好在小镇没有地气，虽然正值暑假，也气温宜人，平时大家都穿的是T恤和薄外套。林昭和林有业迅速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T恤和干净外套——这是他们出发前特意多准备的几件。

更换衣物的过程安静而迅速。沾满血污的外衣被塞进一个空纸箱，林好用从仓库带来的宽胶带将纸箱层层封死，最大限度隔绝气味。

换上干净衣服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