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熠然紧闭的心防。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他没有发出哭声,只是安静地流泪,肩膀微微耸动,像个被全世界抛弃后,终于看到一丝微光的、委屈至极的孩子。
所有的坚强在听到“渊哥哥”还在找他、没有真的抛弃他时,彻底崩塌。
凌曜看着他这副样子,沉默了几秒,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他皱了皱眉,移开视线,对着跟进来的医疗人员吩咐道:
“治疗。”
医疗人员上前,轻声安抚着熠然。熠然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摆布,只是眼泪依旧不停地流。
凌曜离开医疗室。
外面,科烬正等着他,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里多少带点“总算干了件人事”的复杂认可。
“雷柏跑了。”科烬报告道。
“嗯。”凌曜并不意外,“意料之中。”
“那孩子……”
凌曜打断他,“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在他主动开口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审讯或施加压力。”
科烬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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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凌曜接通了与邢渊的通讯。
“人找到了?”邢渊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听不出情绪。
“嗯。”凌曜应了一声,“还活着。”
邢渊那边沉默了一瞬,显然对这个过于简洁的答案并不满意:“说清楚。”
“暂无生命危险,进食少。”凌曜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也最麻烦的部分,
“心理创伤严重,抗拒接触,无法沟通。指证雷柏,短期内不可能。”
他没有夸大,也没有掩饰,只是陈述事实。
“雷柏,没找到。”邢渊的声音压抑着风暴,“‘创世纪’还在运作。”
这意味着雷柏依然在利用睢鸩遗留的技术影响力和可能从熠然那里榨取到的零星数据招摇撞骗,甚至可能在进行更危险的实验。
“熠然是目前唯一能直接指认雷柏非法实验、并揭露‘创世纪’骗局的关键人证。”凌曜点明了现状的核心,“但他现在不具备这个能力。”
情况陷入了僵局。
安全局需要熠然来合法打击雷柏和“创世纪”。
邢渊需要找到雷柏清理门户。
而唯一的突破口,却是一个心理崩溃、无法开口的少年。
“你需要他恢复。”邢渊陈述道,这不是疑问。
“是。”凌曜承认,“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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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组的白大褂依旧是被恐惧和抗拒的绝对符号。
叶迁的靠近能让他勉强接受食物,但也仅止于此,想要进行任何检查或治疗的尝试都会引发剧烈的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