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承烨提笔在纸上抄写,头也不抬道:“他那书院离得远,每日走回来本就费时费力,要是先生再留他片刻,可不得回来得晚了?”
说到这儿,他抬头认真道:“不如咱们买匹马吧,谈大哥来回方便,再置办辆车厢放着,我们想去哪儿也便利。”
昨日他就想买马了。
昔日堂堂的谭家大少爷,坐驴车像什么样?还是马车比较符合他的气质。
姚映疏拧眉沉思。
黄亮的事刚过去,现在买马,会不会太招摇了?
就在这时,院门传来响动,谈之蕴伴着将将升起的月光而归。
姚映疏偏头看去,“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说了件事,路上耽搁了。”
“什么事?”
姚映疏和谭承烨异口同声。
谈之蕴拍拍袖子,“是黄亮的事。”
迎上二人目光,他轻启唇,“王征与我说,黄亮养伤这段时日家中很不安生。他长嫂日日挤兑,兄长也站在妻子那头,黄家日日都在争吵。前两日,黄亮实在忍不了,趁着家人熟睡,偷偷盗走家中财物,准备一走了之。谁料中途被长嫂发觉,争吵间,黄亮将黄母推倒,仓皇逃走。”
姚映疏听得目瞪口呆,咬唇骂道:“这个畜生,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下手。”
谭承烨忧心忡忡问:“他不会找我们报仇吧?”
“不会。”谈之蕴笃定,“许是为了报复崔三之前的背叛,黄亮临走前去了崔三家。”
顿了顿,他接着道:“两人厮打间,崔三失手将黄亮砸死了。”
母子二人瞠目结舌。
震惊过后,谭承烨骂道:“他活该!”
姚映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那他娘呢?”
谈之蕴摇头,“听说她当时流了许多血,至今昏迷不醒。”
姚映疏唏嘘。
白发人送黑发人,若她能挺过这一劫,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对这位老妇人,姚映疏同情有之,恼恨有之。
她与黄亮,也不知是上辈子谁欠了谁。
别人家的事与他们无关,勉强将这事抛到脑后,姚映疏轻松道:“饭好了,咱们先吃饭吧。”
“好。”
谈之蕴净了手,和谭承烨帮忙摆饭。
瞧见一案的肉菜,他眉尾微动,略带惊讶。
把饭菜端到堂屋,谭承烨刚坐下,姚映疏急忙把他拉住,“先等等。”
谭承烨摸不着头脑,“不吃饭等什么?”
姚映疏没回话,把她娘新做的牌位摆在案上,又往铜盆里添冥币,回头道:“我看你娘的忌辰就在今日,你去把她的牌位拿来,咱们简单祭拜一番。对了,还有谭承烨,也去把你爹的拿来。”
不然只祭拜她和谈之蕴的娘,这小子又要闹别扭。倒不如一起各祭拜各的。
不然以他们三人的身份,总觉得怪怪的。
谈之蕴过了好几息才回声,“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忌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