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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第3页）

夫人，我愿意您做我的母亲，只要您的儿子不是我的哥哥。我的母亲！我希望我的母亲也就是他的母亲，只要我不是他的妹妹。是不是我做了您的女儿以后，他必须做我的哥哥吗？

伯爵夫人　不，海丽娜，你可以做我的媳妇；上帝保佑你不在转着这样的念头！难道女儿和母亲竟会这样扰乱了你的心绪？怎么，你又脸色惨白起来了？你的心事果然被我猜中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寂寞无聊的缘故，发现了你的伤心挥泪的根源。你爱着我的儿子，现在已经是躲赖不掉的显明的事实了。还是告诉我老实话吧；告诉我真有这样的事，因为瞧，你两颊的红云，已经向彼此互相招认了；你自己的眼睛也可以从你自己的举止上，看出你的踟躇不安来；只有罪恶的感觉和无理的执拗使你缄口无言，不敢吐露真情。你说，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要是真有这回事，那么也不必吞吞吐吐了；不然的话，你就该发誓否认。无论如何，你不要瞒住我吧，我总是会尽力帮助你的。

海丽娜

好夫人，原谅我吧！

伯爵夫人　你爱我的儿子吗？

海丽娜

请您原谅我，夫人！

伯爵夫人　你是爱我的儿子的。

海丽娜

夫人，您不也是爱他的吗？

伯爵夫人　不要绕圈子说话；我爱他是分所当然，用不到向世人讳饰；你究竟爱他到什么程度，还是赶快向我完全吐露了吧。

海丽娜

既然如此，我就当着上天和您的面前跪下，承认我是爱着您的儿子。我的亲友虽然贫寒，都是正直的人；我的爱情也是一样。不要因此而恼怒，因为他被我所爱，对他并无损害；我并不用僭越名分的表示向他追求，在我不配得到他的眷爱以前，决不愿把他占有，虽然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配得上他。我知道我的爱是没有希望的徒劳，可是在这罗网一样千孔万眼的筛子里，依然把我如水的深情灌注下去，永远不感到枯涸。我正像印度教徒一样虔信而执迷，我崇拜着太阳，它的光辉虽然也照到它的信徒的身上，却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的最亲爱的夫人，不要因为我爱了您所爱的人而憎恨我，您是一个年高德劭的人，要是在您纯洁的青春，也曾经燃起过同样真诚的情热，怀抱着无邪的愿望和深挚的爱慕，那么请您可怜可怜我这命薄缘悭，自知无望，拼着在默默无闻中了此残生的人儿吧！

伯爵夫人　你最近不是想要到巴黎去吗？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一个意思。

海丽娜

是的，夫人。

伯爵夫人　为什么呢？

海丽娜

我不愿向夫人说诳，您知道先父在日，曾经传给我几种灵效的秘方，是他凭着潜心研究和实际经验配合起来的，他嘱咐我不要把它们轻易授人，因为它们都是世间不大知道的珍贵的方剂。在这些秘方之中，有一种是专门医治王上现在所患一般认为无法医治的那种痼疾的。

伯爵夫人　这就是你要到巴黎去的动机吗？你说吧。

海丽娜

您的儿子使我想起了这一个念头；不然的话，什么巴黎，什么药方，什么王上的病，都是我永远不会想到的事物。

伯爵夫人　可是海丽娜，你想你要是自请为王上治病，他就会接受你的帮助吗？他跟他那班医士们已经意见归于一致，他认为他的病已经使群医束手，他们认为一切药石都已失去效力。那些熟谙医道的大夫们都这样敬谢不敏了，他们怎么会相信一个不学无术的少女呢？

海丽娜

我相信这药方，不仅因为我父亲的医术称得上并世无双，而且我觉得他传给我这一份遗产，一定会带给我极大的幸运。只要夫人允许我冒险一试，我愿意就在此日此时动身前去，拼着这一条没有什么希冀的微命，为王上治疗他的疾病。

伯爵夫人　你相信你会成功吗？

海丽娜

是的，夫人，我相信我会成功。

伯爵夫人　那么很好，海丽娜，你不但可以得到我的准许，也可以得到我的爱，我愿意为你置备行装，派仆从护送你前去，还要请你传言致候我那些在宫廷中的熟人。我在家里愿意为你祈祷上帝，保佑你达到目的。你明天就去吧，你尽管放心，只要是我能够助你一臂之力的事情，总不会失败的。（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