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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第2页）

伯爵夫人　蠢才，这样的朋友是你的仇敌呢。

小丑

夫人，您还不懂得友谊的深意哩；那些家伙都是来替我做我所不耐烦做的事的。耕耘我的田地的人，省了我牛马之劳，使我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虽然他害我做了王八，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夫妻一体，他安慰了我的老婆，也就是安慰了我，所以吻我老婆的人，就是我的好朋友。人们只要能够乐天安命，结了婚准不会闹什么意见。

伯爵夫人　你这狗嘴里永远长不出象牙来吗？

小丑

夫人，我是一个先知，我用讽谕的方式，宣扬人生的真理。

伯爵夫人　滚出去吧，等会儿再跟你说话。

管家

夫人，请您叫他去吩咐海丽娜姑娘出来；我要跟您讲的就是她。

伯爵夫人　蠢才，去对海丽娜姑娘说，我要跟她说话。（小丑下）现在你说吧。

管家

夫人，我知道您是非常欢喜这位姑娘的。

伯爵夫人　不错，我很欢喜她。她的父亲在临死的时候，把她托付给我；单单凭着她本身的好处，也就够惹人怜爱了。我欠她的债，多过于已经给她的酬报；我将要报答她的，一定超过她自己的要求。

管家

夫人，小的最近在无意中间，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我可以代她起誓，她是以为她说的话不会给什么人听了去的。原来她爱上了我们的少爷了！她怨恨命运，不该在他们两人之间安下了这样一道鸿沟；她嗔怪爱神，不肯运用他的大力，使地位不同的人也有结合的机会；她说狄安娜不配做处女们的保护神，因为她坐令纤纤弱质受到爱情的袭击而不加援手。她用无限哀怨的语调声诉着她的心事，小的听了之后，因恐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故此不敢疏忽，特来禀知夫人。

伯爵夫人　你把这事干得很好，可是千万不要声张出去。我早已猜疑到几分，因为事无实据，不敢十分相信。现在你去吧，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很感谢你的忠心诚实。等会儿咱们再谈吧。（管家下）

海丽娜上。

伯爵夫人　我在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的。我们是自然的子女，谁都有天赋的感情；这一枚爱情的棘刺，正是青春的蔷薇上少不了的。在我们旧日的回忆之中，我们也曾经犯过同样的过失，虽然在那时我们并不以为那有什么可笑。我现在可以清楚看见，她的眼睛里透露着因相思而憔悴的神色。

海丽娜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伯爵夫人　海丽娜，你知道我可以说就是你的母亲。

海丽娜

不，您是我的尊贵的女主人。

伯爵夫人　不，我是你的母亲，为什么不是呢？当我说“我是你的母亲”的时候，我觉得你仿佛看见了一条蛇似的；为什么你听了“母亲”两个字，就要吃惊呢？我说，我是你的母亲；我把你当作我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看待。异姓的子女，有时往往胜过自己生养的孩子；外来的种子，也一样可以长成优美的花木。你不曾使我忍受怀胎的辛苦，我却像母亲一样关心着你。天哪，这丫头！难道我说了我是你的母亲，你就这样惊怖失色吗？为什么你的眼边会起了一重重的虹晕？难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吗？

海丽娜

因为我不是您的女儿。

伯爵夫人　我说，我是你的母亲。

海丽娜

恕我，夫人，罗西昂伯爵不能做我的哥哥；我的出身这样寒贱，他的家世这样高贵；我的父母是闾巷平民，他的都是簪缨巨族。他是我的主人，我活着是他的婢子，到死也是他的奴才。他一定不可以做我的哥哥。

伯爵夫人　那么我也不能做你的母亲吗？

海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