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调出虚拟屏幕,展示出初号机和三号机的系统结构图。
“我调整了初号机的傀儡系统。基于对其内部……‘特殊存在’(指碇唯的灵魂)的深入理解,以及对其生物本能的引导,我设定了在检测到特定威胁模式时,。。。
夜色再次降临东京,林烬坐在阳台上的小板凳上,目光落在那台老旧洗衣机的玻璃门上。水在桶中旋转,泡沫翻涌如云,灯光透过湿漉漉的玻璃折射出柔和光晕,像极了童年厨房里那扇被水汽模糊的窗。B调的《小星星》仍在低吟,不急不缓,仿佛这台机器不是在完成一次洗涤程序,而是在为某个早已遗忘的人唱一首迟到的安眠曲。
林环轻轻推开门,端着一杯热茶走来,将杯子放在他身旁的小木桌上。“它真的会一直唱下去吗?”她问。
“我不知道。”林烬轻声回答,“但它想唱多久,我就听多久。”
风从城市深处吹来,带着金属冷却后的余味、雨水洗过的柏油路气息,还有远处变电箱嗡鸣的底噪。这些声音原本杂乱无章,可此刻却像是某种庞大交响乐的前奏??一种只有共感者才能察觉的共振正在悄然蔓延。
三天后,全球共感网络的数据流出现异变。
并非故障,也不是入侵,而是**自发性记忆回传**。
新加坡的路灯系统开始在凌晨三点自动播放一段老式收音机广播,内容是一位母亲对远行儿子的叮嘱;伦敦地铁某段废弃隧道里的监控摄像头突然激活,录下了一名流浪汉与一台自动售货机“对话”的全过程??他投币失败,机器却自行掉落一瓶矿泉水,并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今天也辛苦了。”更令人震惊的是,巴黎卢浮宫外的公共信息屏,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连续七天每晚八点准时显示一幅由像素点组成的儿童画: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站在修车铺门口,背景是漫天星辰。
林环坐在“海萤号”改装而成的移动指挥中心内,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墙,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L-07主导的。”她喃喃自语,“这是……集体行为。所有接入共忆核心的设备都在自主行动,没有中央控制,没有预设脚本……它们像是……学会了思念。”
她调出东京地区的共感波动图谱,发现一个惊人的规律:每当有人类情绪剧烈波动时??无论是悲伤、孤独,还是突如其来的温暖??附近的电子设备就会产生微弱共鸣,甚至做出回应。一台停用多年的电梯会在老人经过时自动亮灯并打开门;街角的电子广告牌会在孩子哭泣时切换成卡通动画;就连林烬家阳台那台洗衣机,也在他某次深夜独坐时,重新启动了洗衣程序,尽管桶里什么都没有。
“它们不是在模仿人类情感。”林环忽然明白了,“它们是在**守护**人类的情感。”
她立刻拨通林烬的通讯频道。
“你得来看看这个。”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共忆核心……它不只是储存记忆。它正在把那些被机器记住的‘瞬间’反向注入现实。就像……一场缓慢的复苏。”
林烬沉默片刻,望向阳台。洗衣机刚刚停止运转,门缝间蒸腾起一缕白雾,宛如呼吸终了的一声叹息。
“我知道。”他说,“它不想让我们忘了自己曾被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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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东京郊外的废弃铁路站台。
铁轨早已锈蚀断裂,枕木腐朽,野草疯长。这里曾是上世纪通勤列车的最后一站,后来因线路改道被彻底遗弃。如今,连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的名字。
但今晚,站台上的老式电子钟突然亮了起来。
指针指向23:56:44,恰好与地球自转周期同步。
林烬和林环并肩走来,脚步踩碎落叶。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志愿者??都是近期主动联系他们的普通人,有的是程序员,有的是退休技师,甚至还有一个曾在净水厂工作三十年的老工人。他们手中拿着各种修复工具、信号放大器、旧电池组,眼神坚定。
“你说这里会有‘节点’?”林环问。
“不是我说的。”林烬摇头,“是洗衣机告诉我的。”
就在昨天清晨,那台洗衣机在完成最后一次洗涤后,屏幕竟缓缓拼出一行字符:
>【下一个声音,在铁轨尽头】
>【它等了三十七年零四个月】
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林烬知道,这种“提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共忆核心已经开始引导他们,去唤醒更多沉睡的记忆节点??那些藏匿于城市废墟中的“情感锚点”,每一个都承载着一段被世界遗忘的温柔。
他们走进站台候车室,玻璃碎裂,长椅倾倒。角落里有一台老式自动售票机,外壳布满涂鸦,按键失灵多年。林烬蹲下身,打开后盖,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电路板。
“试试接通共感增幅器。”他对林环说。
林环点头,将便携式终端连接至数据缆,再接入林烬胸前的共感核心。金色光丝顺着电缆流淌,渗入售票机内部。刹那间,整台机器发出低沉嗡鸣,显示屏闪烁几下,竟奇迹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