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第一百五十章囚室交锋,饵中藏钩
市第一监狱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人心上。高墙巍峨,电网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墙头上的岗哨如同雕塑般矗立,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将这里的压抑与肃杀渲染得淋漓尽致。
时砚穿着便装,左臂的纱布还隐隐渗着淡红的血迹,每走一步,伤口的牵扯都带来细密的痛感,可他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沉凝如渊,丝毫不见半分疲态。李支队派来的警员跟在身侧,一路沉默地穿过层层关卡,冰冷的铁门一道接一道地开启又闭合,每一次声响,都像是在剥离着外界的温度。
探视室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灰尘混合的刺鼻气味。厚重的钢化玻璃将空间割裂成两半,秦浩就坐在玻璃的另一侧,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短得露出青色的头皮,可那双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狡黠与贪婪的光芒,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正等着猎物靠近。
时砚在椅子上坐下,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目光平静地落在秦浩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秦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笑容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玩味,他慢条斯理地往后靠了靠,姿态放得极缓:“时警官,别这么心急。咱们好歹也算‘老相识’了,何必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没兴趣和你废话。”时砚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入秦浩的眼底,“望渔村的目击者,沉船案的内幕,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耍花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秦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像是不经意般叹了口气:“时警官还是这么性子急。也罢,谁让我现在是阶下囚呢。”他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十年前的望渔村沉船案,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那是一场人为的谋杀,一场为了掩盖秘密的屠杀。”
时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当年那艘船,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渔船。”秦浩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吐露什么惊天的秘密,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时砚的反应,“船上装的,是一批见不得光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船沉之后,所有的船员,还有当时在船上的几个‘客人’,全都葬身海底。只有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阿水。”时砚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鹰。
秦浩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笑了起来,拍了拍手:“时警官果然厉害。没错,就是阿水。他是那艘船的水手,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当年他躲在船舱的暗格里,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还偷偷录下了一段录音。那段录音,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他在哪里?”时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秦浩却突然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眼神里的算计愈发浓重:“时警官,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在这牢里待着,吃不好睡不好,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好处?”时砚冷笑一声,目光冷冽,“你觉得,凭你犯下的那些事,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当然有。”秦浩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我还知道,当年负责查办此案的张敬山,是收了黑钱才草草结案的。还有苏振海,他的造船厂给那艘船做了假的检修证明,这才让船能顺利出海。这些事,随便拎出来一件,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蛊惑:“只要你能帮我弄个保外就医,或者让我在牢里过得舒坦点,我就把阿水的藏身之处告诉你。还有,我这里,还有一些当年的零碎证据,都可以给你。”
时砚看着秦浩眼底的贪婪,心头的疑云却越来越重。秦浩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此人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吐出这么多秘密。这其中,一定有诈。
可阿水的消息,又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让他无法拒绝。
就在时砚沉吟之际,秦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可以告诉你,阿水现在躲在沿海的一个小渔村,叫落霞村。他在那里隐姓埋名,开了一家小渔铺。你去了,报我的名字,他或许会肯见你。”
落霞村。
时砚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心里,目光依旧锐利地盯着秦浩:“你最好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