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非正常的死因!”
“魏王,那个求您查明真相的小郎君的坚持没有错!”
“他的阿娘是被毒死的!”
“看脾胃的状态,发黑溃烂,再结合那小郎君的供词,死者死前半月消瘦非常还经常呕吐……果然是中毒!”
要不是这毒投得太过隐秘寻常方法检测不出来,那个小郎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用解剖的方法的。
但小郎君的同意换来了回报。
仵作满脸兴奋,李泰被他的话所吸引,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尸体敞开的胸膛部分。
果真如他所说。
李泰深吸一口气,垂眸:“我这去叫那个小郎君和官府的人都来看看。”
话落,李泰转身就走。
而就在出门的一刹那,不知为何,他回了头。
这一回头,他便看到了完全不同于先前兴奋状态的仵作。
日光从窗缝中挤入,点点洒在仵作的侧脸。
仵作闭上双眸微微躬身,表情肃穆。
寻出真相过后,他在为这个死者进行真切地默哀与祝福。
这一刻的仵作,像极了佛教中悲悯众生的神明。
李泰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但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结论。
这个仵作不需要和孙思邈与宋夏至相比较。
救一人一家亦或者救万民苍生,本也不该分什么高低贵贱。
李泰文采不错,他写文章刊登月报不像大兄那样需要太子妃苏文茵的帮忙。
他一人一笔,足矣。
不单纯是为宣扬解剖,更是因为这个仵作的故事不应该被埋没。
李泰看看自己的双手。
他说他要编撰括地志,可若是仅仅将关注点放在各县地理、重大历史事件与政策利弊上,是不是太过浪费他在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一身的好文采了?
也不是说浪费,只是他还能做得更多做得更好,不是吗?
大唐,只是李家的天下吗?
不。
大唐,还是百姓的天下。
他的《括地志》,为什么不能专门分出一块来为最平凡普通却又最不平凡普通的百姓做记载呢?
大唐广阔,一个个州一个个县组成了它。
那组成州县的又是什么呢?
是寻常巷陌的烟火人家。
他们本就应与大唐的煌煌国史同垂史册,使后世展卷之际,但见星河璀璨,粲然生辉。
不过,他作的姓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