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他现在戴眼罩了?”明月注意到细节,“在我的世界,他后来改戴墨镜,说眼罩太像反派。”
硝子沉默了几秒,然后起身:“我去叫五条。我觉得你需要亲自跟他解释——关于‘你的世界’的事。”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顺便,你的身体检查结果很有趣。细胞活性是普通人的八倍,咒力回路结构完全异于常人,灵魂波长……我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参照系。你到底是什么?”
“规则维护者。”明月坦然回答,“简单说,就是维护世界规则稳定、修复异常的存在。”
硝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推门离开。
五分钟后,五条悟推门进来。
他没戴眼罩,也没戴墨镜,六眼完全暴露,直直地盯着明月。他身上还穿着战斗时的黑色制服,袖口有破损,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精神的。
“听说你自称是我老婆?”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浮,但六眼中没有笑意。
明月迎上他的目光:“不是自称,是事实。虽然……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你’。”
她拍了拍床边:“坐吧,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微弱的银光:“能让我‘看看’你吗?用我的权限。我需要确认你的规则线状态。”
五条悟挑眉:“规则线?”
“就是连接你与世界的因果、命运、存在的线。”明月解释,“在地铁站时,我看到它们大部分都断裂了。这很危险,继续下去,你会逐渐失去‘人性’,变成纯粹的‘最强’概念。”
五条悟沉默了。他走到床边坐下,但没有放松戒备:“随便你。不过如果你的‘权限’有任何攻击意图,我会第一时间拧断你的脖子。”
“你不会的。”明月微笑,手掌轻轻按在他肩上,“因为你是悟。即使在这个世界,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你的本质没有变。”
银白光芒从她掌心渗入五条悟的身体。
那一瞬间,五条悟感觉到了——不是咒力的侵入,而是某种更温和、更本源的东西,像温暖的阳光照进冰冷的深井。他体内的咒力没有排斥,反而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壤,贪婪地吸收着那些光芒。
而明月的视角里,她看到了更详细的景象。
五条悟的灵魂,像一件被打碎后又勉强粘合的瓷器,布满裂痕,摇摇欲坠。那些断裂的规则线中,最触目惊心的是几根粗壮的、连接着“夏油杰”、“天内理子”、“青春时代”的线——它们不是在某个节点断裂,而是被某种巨大的创伤直接“扯断”的,断口处还残留着尖锐的疼痛和悔恨。
还有一根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线,连接着“未来”。这根线没有断,但它被无数负面情绪缠绕——孤独、责任、不被理解的痛苦——像是随时都会被压断。
“十年……”明月的声音发抖,“你一个人……扛了十年……”
“所以呢?”五条悟的声音平静,“这就是最强该做的事。”
“不对!”明月突然提高音量,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最强不该是孤独的!最强也可以有想要守护的人,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依赖别人!在我的世界,我花了七年时间才让你明白这一点,可在这里……没有人告诉你……”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五条悟僵住了。他本能地想推开,但怀中的身体在颤抖,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制服。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
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心疼、以及……爱。
不是学生对老师的敬仰,不是同伴之间的信赖,而是更亲密的、跨越了漫长时光沉淀下来的情感。
六眼告诉他,这个女人没有说谎。她的每一滴眼泪,每一次颤抖,都是真实的。
“……喂。”他最终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别把鼻涕擦我衣服上,很贵的。”
明月破涕为笑,松开他:“你还是老样子,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她擦掉眼泪,重新坐好:“好了,说正事吧。我会告诉你我的来历,以及……我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未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明月讲述了她的故事。
从穿越成禅院家的废物女儿,到觉醒耀蚀之瞳,入学高专,改变星浆体事件,阻止夏油杰黑化,改革咒术界,与五条悟相知相爱,再到最终与“恶之眼”定下百年之约。
她讲得很详细,包括每一个关键节点的选择,每一次付出的代价,每一次同伴们共同创造的奇迹。
五条悟全程安静地听着。当听到“星浆体事件中天内理子活下来”时,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当听到“夏油杰没有黑化,成为高专教师”时,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当听到“我和你在樱花树下结婚”时,他别过脸,耳根有些发红。
而听到最后,关于“恶之眼”和百年之约时,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所以,在你的世界,狱门疆里封印的是‘人类集体无意识之恶’?”他问。
“嗯。”明月点头,“而在这个世界,根据我的观察,狱门疆被羂索改造成了专门针对你的封印工具。里面的东西可能不同,但原理相似——都是利用‘概念’层面的规则。”
她顿了顿,看向五条悟:“但最让我担心的是……你的状态。规则线断裂到这个程度,如果再来一次类似狱门疆的封印,或者遭遇其他概念攻击,你很可能会……”
“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