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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G(第3页)

三天后,常局长领着田红英来了,不是在提审间,而是直接来到他的号子里。与田红英四目交瞬时,两人都心潮澎湃!常局长叹息着,摇着小脑袋,非常知己地说:

“陈总,拘捕你那天我就说过,你们俩最好能和解,把这事压下去,我们并不想把谁置于死地。陈总你要冷静,你的罪名绝对脱不了,就连你所说的原富强的罪行,你也是主要实施者,依法论起来,总经理比董事长的罪责更大。那些罪名如果全部坐实,恐怕你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田董知道这个厉害后,为你急得要死。所以,今天我让你俩见个面。讲和吧,毕竟做过半辈子的夫妻,为啥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他笑着说,“按说我今天带田董来是犯了自由主义,你们注意点,可别连累我。我走了,你们谈吧。尽管敞开谈,这里没监听,我以人格担保。”

常副局长走了,看守把门锁上。陈习安上下打量着田红英,她神情黯然,似乎也并不想掩饰这一点。她穿一身平素爱穿、很性感的旗袍,肤色仍然非常漂亮,青春的血液在皮肤下涌动。陈习安表面平静,心中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女人,这个与他15年同床共枕的女人。他之前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掐死她,但……其实这会儿看着她,心中仍禁不住隐隐作痛。他笑着说:

“谢谢你这些天为我送的饭食,吃得我都发福了。我看田董事长似乎不大高兴?这几天公安在你那儿没少诈钱吧,比如这位常副局长,我知道他从来不吃素,何况这会儿富强是个有缝的鸡蛋。”

令他想不到的是,田红英竟然一下子泪流满面!她没有用手绢擦,任由一颗颗大滴的泪珠砸在水泥地板上。陈习安愣了片刻,厌烦地说:“不必了吧,你对我下手时似乎没有这样重感情。红英,你这回够心狠手辣的,我低估你了。”他补充一句,“我看你也过于莽撞了一点儿。”

田红英的泪水仍然不断流。陈习安也不再说话,静等她哭够。一会儿,田红英擦擦泪水,狠狠地说:“习安,我下手狠不假,但我有言在先。我警告你三年内不要同她结婚,不要把你的钱弄成婚后共同财产,你偏要和我拧着干!告诉你吧,我宁可把一两千万撒到公检法,也不愿落到那个狐狸精手里,让你俩安安稳稳做夫妻。”她的泪水又流出来,放低声音说,“你摸着良心想想,我这样干,是为了把你彻底整死,还是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

陈习安一惊。没错,这些天他一直沉迷于对田红英的仇恨,眼睛无形中被蒙住了。但如果做一个换位思考,田说的也许真是实情。她是出于对小俞的仇恨,想把新公司整死,让她落不下钱,但绝不是想整死陈习安本人。从她内心讲,也许真的希望前夫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能重新回去,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一两千万。陈习安感慨万千:女人的心思真难捉摸啊。她这么想当然是一厢情愿,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样屈辱的境况下回到前妻身边的,即使回去了,那也不再是男人,而是一个没有**的太监。但田红英想拴住丈夫(应该是前夫了)的苦心仍然让他唏嘘不已。他这些天对田红英的仇恨在一瞬间全消失了。

他和解地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说说如何善后吧。”

田红英告诉他,这几天富强公司在公检法撒出去的钱已经不下200万元了。她尽全力踩了急刹车,以免鱼死网破。她坦率地说,这些天她弄得里外不是人,熟人们骂她太心狠,连自己前夫都整到监狱里。公安骂她:“你们送的举报信,这会儿你们又要熄火,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养的狗?”她只好到处送钱外加赔笑脸。这不光是为了保住富强,更主要的是为了保住陈习安,不想让他真的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现在,外边的圈已经走圆了,只要俩人今天达成共识,被拘捕的三个人就能放出来。陈习安尖刻地说:

“要我答应什么投降条款?告诉你,我可以吞下这个苦果,富健公司因此付出的损失我也认了,不会要求什么赔偿;我也不再写揭发材料;但我给你说白了,我决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我对你已经畏之如蛇蝎,咱们不可能重温旧情了。”

田红英的眼泪又涌出来,她没说话,掏出一张纸递过来。是手写的信,那是小俞的笔迹:

“习安:

这十几天快把我急死了,今天才听田姐说,案件已经刹车,不会再发展。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习安,我配不上你,我觉得你和田姐才是真正的夫妻,她对你的情意让我感动。我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你回到田姐身边吧。

我没有成为一个善始善终的女人,请你原谅我,忘了我吧。

爱你的俞”

田红英观察着前夫读信时的表情,又递过来两份离婚协议书,那上面小俞已经签过字了。她干巴巴地补充:“你别以为我在其中使了什么奸诈手段,我只是对那狐狸精说,富健公司的财产她完全不必再挂心,这场官司下来肯定抖得差不多了。又问她有没有勇气等一个判刑20年的男人,甚至陪丈夫坐牢。她很坦白,说她做不出这样的牺牲。后来我给她了20万元,把她打发走了。”

就在这一刻,陈习安心中的弦嘎嘣一声断了。他苦笑着想,这就是那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姑娘?发誓说即使他一文不名,也要同他终老一生的女人?丈夫还在蹲笆篱子,她却拍拍屁股走人了。看来田红英看她看得准。原来这一切只值20万元。她收了田红英的20万,然后把自己当成礼物回赠给田红英,所以从某个角度上说,陈习安也只值20万元。他冷笑着说:

“田红英,你打发那个女人时为什么不出手大方一点儿?这样我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田红英没有回嘴,叹道:“事情弄到这个分儿上,我事先也没想到。好像我按下一个机器按钮后,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算了,不说了,咱们把别的放下,先把这个案子刹住。还有,田田让我给你带话,他也想你,希望你回家。虽然这儿子不争气,总归是咱俩的骨血,你这个当爸的对他太薄情。”

她掏出一叠钱和一个衣服包放到大通铺上,说:“你知道的,刑事案件不比民事,司法程序一经启动,原告不能撤诉的。所以,你恐怕还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给你留一点儿零花钱,你的生活我还会继续托人照料的。习安,念在我这次下手

的动机上,你不要记恨我。”

她走了。

陈习安打开衣服包,里面都是他曾经穿过的旧衣服。与田红英分手时他没有带走这些衣物。现在这些衣服似乎还带着旧日的余温。看着它们,想起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温馨,他的心真正软了,再也不能用仇恨来淬硬了。他撕碎了所有的揭发材料草稿,静下心来等着案件结束。

田红英的确没有食言,她也不敢食言的,因为陈习安的“死亡”必然会带来富强公司的灾难。公安上的侦察工作仍旧在一本正经地进行,但此后无论是公安上的调查取证,还是富强公司提供的旁证材料都忽然缩水了,被告富健公司侵犯商业秘密所造成的不当得利,以及对受害者造成的损失,不再够得上刑法所规定的杠杠。就这样,刑事案就转成了民事赔偿的问题。

33天后,也就是在集体犯罪案允许拘押期的最后一天,陈习安走出了看守所。看守所门口,田红英开着她的宝马在等着。旁边是几辆寒碜的出租车,是富健的员工们租的。因为富健的轿车都被公安查封了,还没有启封。宝马车大开着车门,但田红英并没有出来,也没有喊他,只是在车里默默地看着他,但陈习安根本没有把目光往那边瞄。田红英到看守所看过他之后,他不再恨她了,但同她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他笑着搂抱了丁经理和何经理。虽然关在在同一个看守所,他一直没能与两人见面。他俩满脸胡须,脸色黄白,有些虚肿,看来在集体号子里受罪了。

陈习安又同前来迎接的十几个公司员工握手。他发现迎接的人群中有一位不是富健的员工:凌子风。他忙上前握手,用力地、久久地握着。凌子风说:

“我的消息太闭塞,前天才听说你的事。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人生在世,免不了经些磨难,以后会否极泰来。”

“谢谢你的吉言,更谢谢你今天能来接我。等乱过这一阵我去找你,咱哥俩好好聊。”

“好的,走吧走吧,快点儿回家洗澡理发,员工们还要为

你接风呢。”

两人告别,陈习安和富健的十几个员工全挤进那几辆破出租,在路面很糟的便道上扬尘而去。

凌子风是骑摩托来的,这会儿走过去打开车锁,心里为陈习安叹息。没想到他和田红英多年夫妻竟然翻脸成仇,新结婚的妻子又临阵脱逃。现在剩下他孤家寡人,公司也被整得半死不活,这个打击够大的。他十分同情他。

宝马车里田红英还在发呆,凌子风想,这次官司双方都是输家,而且陈习安出监时对她视若路人,此刻她的心里怕也不好受吧。凌子风想同她打个招呼,劝慰几句,但田红英此刻看他的目光完全是陌生人――他们的确是陌生人,在这个人生中,他和田红英总共只有短暂的一次见面(那是在田红英的五金店。结婚送礼时他没与田红英碰面),田红英根本不记得他。所以这会儿过去搭话恐怕是太冒失了。凌子风摇摇头,长叹一声,发动了摩托,把田红英一人留在看守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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