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迷梦
河流唱着歌很快地游去,冲破所有的堤防。但是山峰却留在那里,忆念着,满怀依依之情。
关于秘鲁,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东西,玛雅文化、黄金帝国、印加遗迹……这里有太多的惊喜:位于群山之中的马丘比丘遗迹,世界最大的泥砖城市昌昌,比印加帝国更早的奇穆文化,有“美洲的图坦卡门王陵”之称的西潘王墓,神秘莫测的那斯卡线条。每一样都能让人惊叹不已,秘鲁,当真是一个受到神眷顾的地方,世界最深的峡谷、最高的湖以及最富饶的海已经被它尽收麾下。这是一个神秘的古王国,裹着层层的面纱,等待人们来了解、探究。
古斯各的人,在对人处事上,总带着一份说不出的谦卑和气,这种情形在厄瓜多尔也是一样的。只因他们全是安第斯山脉的子孙。
白云蓝天,草木绿荫。巍峨而壮丽的古建筑虽然饱经沧桑,但依稀可见昔日辉煌。库斯科城没有过于高大的建筑,大多数是具有典型西班牙或印加风格的马蹄形拱廊建筑,典雅而又娟秀;由石块铺就的街道,古朴而美观。
库斯科曾遭受过多次被毁又被重建的命运,所幸,虽几经风雨,但城中仍保留了大量的印加帝国时代的街道、宫殿、庙宇和房屋等历史遗迹。几世纪以来,西班牙人在巨大的印加建筑物基础上面兴建了大批的建筑,他们修建了华丽的宫殿、庄严的大教堂还有清幽的修道院。从此,库斯科开始以自己独特的建筑、造型艺术、绘画在南美著称。这也使得库斯科的建筑既有印加帝国的痕迹,又有了西班牙的风格。三毛也是认同这点的:
下机时天空是晴朗的,海拔三千五百公尺的古城,在一片草原围绕的山丘上气派非凡。印加的石基叠建着西班牙殖民时代的大建筑,两种文化的交杂,竟也产生了另一种形式的美。
如果说白天库斯科能让人体会到历史的深沉与凝重,那么夜晚的库斯科则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曼妙佳人。
她既清纯又沧桑,仿佛不知尘世的喧嚣,但却又看惯了人间的变幻;她携着甜美微笑,缓缓向人们走来,又带着无尽的忧伤逐渐在黑暗中隐去。她是一段历史的记录、一个难舍的情结,抑或是一个时光的迷梦。历史与现实在这里融合而凝固成了一个奇妙的整体,行走在夜色中库斯科狭长而凸凹不平的石路上,看着人们倚在自家门口随意地拉着家常,手捧一杯苦柯茶;随手推开路边一扇古旧的木门,也许有一段小咖啡馆的美丽邂逅正等待着你;踏入一座昔日西班牙贵族的大宅,看着从窗口中流淌出来的奶白色灯光,耳边适时地飘**过一缕排箫的乐曲……
夕阳西下,余晖中,库斯科显得更加的古朴端庄。站在城中的最高点极目远眺,任思绪自由地飞翔,恍惚之间,我仿佛回到了那遥远的年代,见证了印加文明的辉煌与灿烂。
马丘比丘不是石头城,它是用人,用人的**,用人的梦想,用人的血汗筑成。
——秘鲁诗人阿尔维托·伊达尔戈
马丘比丘被浪漫地称为“失落之城”,是印加人智慧与艺术的最大见证。由于丰沛的降雨,马丘比丘终年笼罩在一片润泽朦胧的水汽之中,这也造就了马丘比丘的奇丽一景——雾,这是马丘比丘无处不在的精灵。薄薄云雾降于群山之间,为马丘比丘披上了一件旖旎的纱衣。不经意间,更有或浓或淡的雾气从马丘比丘的各个角落逐渐升腾而起,飘逸、婀娜、慵懒地弥散开来。这些雾气宛如神灵的幻影,又仿佛是仙家的裙袂,在马丘比丘缱绻徘徊,也为这座矗立在高山之巅的古城更增加了几分欲临空而飞的气势。
在马丘比丘,任何华丽的赞美之言都会在绮丽而神秘的自然造化面前显得平淡苍白,也许,关于马丘比丘的一切将会永远保存在古老的石墙上、狭窄的古道间、庄严的神殿内以及每个来到马丘比丘的人心中。
那一片迷城啊,在走出了卖票的地方,便呈现在山顶一片烟雨朦胧的平原上。
书本中、画片上看了几百回的石墙断垣,一旦亲身面对着它,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激动。
曾经是我心中梦想过千万遍的一片神秘高原,真的在云雨中进入它时,一份沧桑之感却上心头,拂也拂不开。
我滑下石砌的矮墙,走到当年此地居民开垦出来的梯田中去,那些田,而今成了一片芳草,湿湿地粘住了裤管。
快速地跑在游客前面,到尚没有被喧哗污染的石墙和没有屋顶的一间间小房子内绕了一圈。
整个废墟被碧绿的草坪包围着,那份绿色的寂寞,没有其他的颜色能够取代。
值得一提的是,在马丘比丘,三毛遇到了安妮:一个一样安静,一样不快乐的女孩,她的心绪能够被人看出,而三毛的伤痕她也尽收眼底。她说她们一定有过前生的,要不不会如此契合,不会如此心灵相通。她在给三毛的信中说:Echo:
你我从来只爱说灵魂及另一个空间的话题,却不肯提一句彼此个人的身世和遭遇。除了这十天的相处之外,我们之间一无所知,是一场空白。我们都是有过极大创伤的人,只是你的,已经溶化到与它共生共存,而我的伤痕,却是在慢慢习惯,因为它毕竟还是新的。也许你以为,只有我的悲愁被你看了出来,而你的一份,并没有人知晓,这实在是错了。广场上的一场索诺奇,被你认了出来,这是你的善心,也是我们注定的缘分。彼此的故事,因为过分守礼,不愿别人平白分担,却都又不肯说了。虽然我连你的姓都忘了问,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坚信永生的人,前几世必然已经认识过,而以后再来的生命,相逢与否,便不可知了。我走了,不留地址给你。我的黑眼珠的好朋友,要是在下一度的生命力,再看见一对这样的眼睛,我必知道那是你——永远的你。
彼此祝福,快乐些吧!
安妮
安妮仿佛是三毛在秘鲁遇到的另一个自己,那么轻易地就看透对方,然后喜欢上对方,无条件地关心着对方。三毛说,世上的欢乐幸福,总结起来只有几种,而千行的眼泪却有千种不同的疼痛,那打不开的泪结,只有交给时间。我不问别人的故事,除非她自己愿意。
不能抗拒命运,那么就跟从命运,即便一边跟从一边叹息。不能避免现实中的离别,那么就将彼此珍藏在心中。也许,在某一个傍晚,夕阳西下,也能伫立窗前,沉思往事,把彼此记起。
这是一片用音乐和大自然秀丽景色装点的和谐和富有艺术的国土。
——古巴诗人何塞·马蒂
在三毛的秘鲁之行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中度过,因为去马丘比丘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所以需要等待,对于马丘比丘,三毛有种近乎顽固的执着:
我们还在古斯各,等待着去马丘比丘的火车。不看见那个地方是不肯离开秘鲁的。
不过,这种漫无目的、不知何时到头的等待的确容易让人徒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