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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第2页）

“共鸣！”望序看向希让，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光芒，“不是之前那种灵魂层面的情感共鸣……而是规则层面的！用你的‘混沌’，与我的‘镜湖’……进行强制性的、不稳定的规则共鸣！”

她指着那片不断侵蚀的符文阵列：“它们试图解析、定义我们。那我们就给它们一个无法被解析、无法被定义的‘存在’！一个由两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规则，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悖论！”

希让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明白了望序的意思。这极其危险！两种高位格的规则强行共鸣，稍有不慎，可能没等“万知者”崩溃，她们自己就先被规则冲突撕碎了！而且，这种深度的规则交融，几乎等同于灵魂层面的部分敞开和交织……

她看着望序那双充满了决绝与信任（或许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紫眸，看着她向自己伸出的、依旧带着细微颤抖的手。

脑海中闪过闻汀死去时的脸，闪过望序一次次在她“保护”下挣扎的痛苦，闪过刚才那句“相信我一点点”……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冲动与某种近乎悲壮情绪的浪潮，席卷了她。

她猛地伸出手，不再是攥住望序的手腕，而是……紧紧地、用力地，握住了望序向她伸来的那只手！

十指相扣！

在她握住望序手的瞬间，她主动放开了对自身混沌本源的一部分控制，引导着那充满毁灭与无序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向了望序！

望序闷哼一声，感觉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瞬间冲入了她的“镜湖”！她的“镜湖”本能地想要排斥、映照这股外来的混沌，但在她坚定的意志引导下，强行改变了运转方式——不再排斥，也不再单纯映照，而是开始试图容纳、引导，甚至……与这股混沌之力，进行极其危险而精密的“编织”！

冰封的湖面与沸腾的岩浆碰撞！

秩序的映照与混沌的无序交织！

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在两人紧握的双手间，在她们紧密连接的灵魂通道中，发生了剧烈的、几乎要撕裂一切的冲突与融合！

望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灵魂像是被放在了两片巨大的磨盘中间碾压！希让也同样不好受，她那习惯了绝对掌控的混沌本源，在“镜湖”那包容却又带着自身秩序特性的力量介入下，变得极其不稳定，反噬的力量让她嘴角溢出了一丝暗金色的血液！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危险中，一种全新的、无法用任何现有规则定义的、充满了矛盾与不稳定性的奇异波动，以她们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所过之处，那不断增殖、试图解析一切的符文阵列，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发出了尖锐的、仿佛无数数据库同时过载崩溃的悲鸣！

那些扭曲的符号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彼此冲突、湮灭！

那些播放着痛苦记忆的镜面寸寸碎裂，化为虚无的数据流！

整个病态的彩色光辉如同接触到了强酸般迅速褪色、瓦解！

“万知者”的入侵，在这无法被它们“理解”和“归档”的规则悖论面前，如同雪崩般土崩瓦解！

它们试图“认知”的目标，变成了一个不断自我冲突、自我否定的、逻辑上的黑洞！所有的解析手段都失去了意义！

光芒散尽，入侵的痕迹被彻底抹除。

只剩下紧握着双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望序和希让，站在一片更加残破的圣殿废墟中央。

她们成功了。

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灵魂层面的剧烈消耗与规则冲突的反噬，让两人都到了极限。

希让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扶住旁边一根断裂的水晶柱才稳住身形，剧烈地喘息着，暗金色的血液从唇角不断滴落。她看着望序，眼神极其复杂，有未散的杀意，有劫后余生的悸动，更有一种……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对方般的、陌生的审视。

望序也几乎站立不稳，靠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她看着希让嘴角的血迹，心中一阵刺痛，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酸涩，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但这一次，酸涩之中，却仿佛混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是鲜血的味道，是规则破碎的残响，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危机后的、一丝难以言喻的……连接感。

她们依旧隔着巨大的鸿沟，依旧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但至少，在刚才那一刻，她们选择了握住彼此的手，而不是推开。

希让深深看了望序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然后，她不再停留，身影化作一缕黯淡的混沌气流，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废墟的阴影之中。

望序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希让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尚残留着对方冰冷触感和一丝暗金血迹的手。

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入膝盖。

没有哭声，只有肩膀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