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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2 章（第2页）

那是她内心的映照！是那片冰封的“镜湖”底下，一直被压抑着的、真实的情感岩浆！

“不……停下……”望序惊恐地想要控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这情感的洪流。她越是想压抑，那酸涩、那痛苦、那绝望就爆发得越是猛烈！

这片旨在“安抚”和“修复”的圣殿，此刻反而成了放大她内心痛苦的放大器！因为它试图抚平一切伤痕，却唯独无法化解这份根植于灵魂本源、与希让紧密缠绕的、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周围的几个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纷纷从冥想中苏醒，惊疑不定地看向望序的方向。维持圣殿的宁静规则发出了低沉的嗡鸣，试图压制这股异常的“噪音”。

但就在这时，更让望序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她感觉到，眉心那个原本被压制的印记，在这股强烈情感的冲击下，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燃烧了起来！

不再是微凉，而是变得滚烫！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靠近的混沌意志，顺着那被情感风暴强行“撬开”的通道，蛮横地降临了！

这一次，希让甚至没有掩饰她的位置。

望序猛地抬头，看向圣殿的穹顶——那片原本模拟着宁静星空的区域，此刻如同被墨汁浸染，迅速被一片深不见底的、旋转的混沌漩涡所取代！

漩涡中心，一双冰冷、愤怒、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的紫罗兰色眼眸，如同悬挂于苍穹的裁决之眼，清晰地凝视着她！凝视着这片因她内心痛苦而失控的圣殿，凝视着那个在宁静中引爆了自身所有不堪的她！

希让……就在这里！就在这片圣殿的上空！她一直……都在附近？！

那双眼眸中，最初的惊愕迅速被一种被冒犯的暴怒所取代。她似乎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望序竟然在这样一个“安全”的、本该被“治愈”的地方，爆发出如此……“丑陋”而强烈的、针对她的负面情感！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片映照在泉水中的、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意识图景！她看到了那份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酸涩与绝望！

于是，那混沌的漩涡开始下降！带着碾压一切的意志，朝着这片失控的圣殿，朝着那个蜷缩在枯萎草地中央、引发了这一切的望序，压迫下来！

她要做什么？像抹除“万知者”触须一样，抹平这片“噪音”？还是……要用更直接的方式，强行“安抚”下这份她无法理解、也不愿看到的痛苦？

望席看着那缓缓压下的、代表着绝对力量与掌控的混沌漩涡，看着漩涡中心那双冰冷愤怒的眼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她不再挣扎，不再试图控制爆发的情感。

她只是抬起头，任由泪水混合着灵魂痛苦具象化的光点滑落，用那双充满了无尽酸涩与悲哀的紫眸，直直地迎上那双俯视着她的、属于神祇的眼睛。

无声地，质询着，也……绝望地，确认着。

看啊。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就是你“保护”下的我。

一个连痛苦……都需要被你审视、裁决的……所有物。

那压下的混沌漩涡，在接触到她这毫无畏惧、只有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绝望的目光时，猛地停滞了一瞬。

那双冰冷的紫眸中，愤怒依旧，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仿佛冰川崩裂的一角，露出了底下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茫然，与……痛楚。

酸涩，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不再仅仅属于望序。

也弥漫在了那双俯视着她的、冰冷的神明之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