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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章（第1页）

纯白的隔离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压得人胸腔发痛。希让拂过印记后留下的那道更加沉重冰冷的“枷锁”，如同无形的寒铁，深深嵌入望序的灵魂，不仅仅是隔绝了外界的诱惑，更像是否定了她所有自主的意志和可能性。

她僵坐在软榻上，指尖冰凉，连握着那枚“心念结晶”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希让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那双紫眸里不再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只剩下一种近乎绝对的、令人绝望的掌控与疏离。仿佛在她们之间划下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一边是执掌一切的“神”，一边是需要被绝对管控的“所有物”。

望序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问“为什么”，想质问这令人窒息的囚禁到底算什么，但当她触及希让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冰冷时，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了舌尖。

酸涩，不再是弥漫在空气里，而是如同活物般钻入了她的骨髓，她的灵魂，啃噬着每一寸感知。比之前在虚无路径上时更甚，更绝望。

岚、谢言和何初屏息凝神，连一丝多余的动静都不敢发出。眼前的希让前辈，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传说中那个漠然无情、执掌混沌与终结的邪神。

就在这片死寂即将把所有人都吞噬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并非隔离室的墙壁或那旋转的蓝色立方体，而是……望序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枚“心念结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枚原本温润剔透的蓝色结晶表面，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黑色裂纹！那裂纹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延伸！一股与结晶本身纯净回响规则截然不同的、充满怨恨、痛苦与疯狂执念的污浊气息，正从裂纹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望序瞳孔骤缩。这是……溟欢灵魂核心中残留的、属于狂欢乐园“永恒欣悦”规则被强行扭曲净化时，未能彻底清除的负面残渣？还是……“万知者”之前通过印记试探时，留下的某种隐秘的污染种子？

几乎在裂纹出现的同时，隔离室内平稳运行的规则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荡漾起混乱的涟漪！纯白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扭曲模糊的、如同哭泣或狂笑的脸孔阴影，蓝色立方体的旋转变得迟滞卡顿，发出断断续续的、刺耳的杂音！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规则污染爆发！来源：未知灵魂结晶！污染类型：认知扭曲，情绪放大！】电子合成音急促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报声调。

“队长！结晶！”岚急声喊道。

望序想将结晶扔掉，却发现那结晶仿佛粘在了她的掌心，那黑色的裂纹甚至开始顺着她的指尖，试图向上蔓延！一股冰冷粘稠的、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低语，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

·（扭曲的狂笑）快乐……永恒的快乐……为什么不要……

·（凄厉的哭泣）放开我……我不想被忘记……我不想消失……

·（怨毒的嘶吼）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毁了……都毁了……

混乱的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望序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防线！眉心那个被希让加固过的印记骤然变得滚烫，爆发出强烈的混沌光芒，试图压制这突如其来的污染，但两种极端规则在望序灵魂深处的激烈冲突，带来的却是加倍的痛苦！

“啊——！”望序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从软榻上滚落在地，蜷缩成一团。黑色的纹路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紫眸中理智的光芒在疯狂与痛苦的冲击下明灭不定。

“望序！”岚和谢言立刻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混乱的规则力场弹开！

何初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而希让，在结晶出现异变、规则污染爆发的瞬间，周身那冰冷的死寂就被一种更加恐怖的、实质般的杀意所取代！她的紫眸瞬间化为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枚不断渗出污浊气息的结晶上，以及被结晶污染纠缠、痛苦不堪的望序。

又是这东西！又是这些阴魂不散的污秽！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的猫！

没有丝毫犹豫，希让伸出手，五指微张，一股足以令星辰湮灭、规则崩坏的混沌力量在她掌心凝聚！她的目标，是那枚结晶！她要直接将这污染的源头，连同里面可能残存的溟欢意识，彻底抹除！

这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最……残酷的方法。

“不……不要……”望序在一片混乱与痛苦中，捕捉到了希让那毫不掩饰的毁灭意图。她挣扎着抬起头，染上黑气的脸上满是痛苦，却依旧艰难地开口，“溟欢……还在里面……可能……还有救……”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不肯放弃的执拗。即使在这种时候，她想的依然不是自保，而是那缕可能尚存一线生机的灵魂。

希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掌心凝聚的毁灭性能量愈发恐怖。她的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动容。在她看来，任何可能威胁到望序的存在，都没有存在的价值。哪怕只是一缕残魂，哪怕望序会因此恨她。

“希让！！！”望序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穿，一种比污染带来的痛苦更甚的绝望席卷了她。她猛地将那只被结晶粘附、爬满黑色纹路的手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护住了那枚结晶，紫眸中第一次对希让露出了近乎哀求的神色，“求求你……别……”

她在求她。求她不要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保护”自己。求她给自己，也给溟欢，留一线渺茫的希望。

看到望序用身体去护住那污染的源头，甚至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希让眼底那纯粹的杀意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投入烈焰的冰，爆发出更加汹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怒火和……一种尖锐的刺痛。

她就这么不相信她？她就这么在乎那缕无关紧要的残魂？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