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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第4页）

“镜湖”的波动与心念结晶的光芒逐渐同步，一股奇异的、带着安抚与秩序意味的规则涟漪，以望序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这涟漪所过之处，那些狂暴搏动的能量束，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过，虽然依旧汹涌，但那种毁灭性的、无序的躁动，似乎被稍稍抚平了一丝。

有效！

望序精神一振，更加专注地维持着这种脆弱的共鸣。她能感觉到，巨树核心处那沸腾的能量海洋，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趋向稳定的迹象。

然而，她的行为，也彻底激怒了那个混沌聚合体，以及……这棵巨树本身残留的、疯狂的“意志”！

混沌聚合体放弃了所有其他目标，将所有破碎的屏幕和尖叫的面孔都转向了望序所在的方向，亿万种噪音汇聚成一道凝聚了所有负面情绪的、纯粹的精神冲击洪流，如同无形的海啸，朝着望序席卷而来！这一次的攻击，远超之前，蕴含着彻底毁灭其存在概念的恶意！

同时，光之巨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试图“安抚”它的渺小存在，是对它“永恒欣悦”规则的终极亵渎！树干上所有痛苦扭曲的面孔同时发出无声的尖啸，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能量从根系疯狂涌出，不再是无序的奔流，而是如同有意识般，化作无数张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带着虚假微笑的嘴巴，从四面八方朝着望序吞噬而来！

内外交困，真正的绝杀！

“望序！”岚失声惊呼，试图用残余的精神力支援，却如同螳臂当车。

谢言银眸中闪过一丝绝望，空间裂缝已经彻底关闭，她无法再提供任何帮助。

何初瘫坐在地，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连一直慵懒的希让，也微微坐直了身体，紫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锋芒，指尖混沌气息再次凝聚。她可以再次出手，但这一次，能量爆发中心距离望序太近，强行干预的后果，连她也无法完全预料。

就在这仿佛注定毁灭的时刻——

望序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她没有试图防御，也没有试图躲避那精神和能量的双重绝杀。

她反而彻底放开了对“镜湖”的控制，不再去引导、梳理能量，而是……引导着那混沌聚合体发出的、凝聚了亿万负面情绪的精神冲击洪流，以及光之巨树那带着虚假微笑的吞噬性能量，同时撞向了自己，以及她面前那颗作为“音叉”的心念结晶！

她要借力！借这两股足以毁灭她的力量，去完成最后一步的“调律”！

“镜湖——映照万规，容纳回响！”

在她的意识深处，那片冰封的“镜湖”掀起了滔天巨浪！它不再冰冷，而是变得滚烫，如同烧红的琉璃，强行容纳、映照、反射着那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同样恐怖的规则洪流！

精神冲击中的绝望、痛苦、愤怒……能量吞噬中的虚假、强制、空洞……所有这些极致的负面与扭曲，如同最狂暴的颜料，被强行注入“镜湖”，与之前融入的“铸造”、“寂静”、“回响”等规则碎片疯狂碰撞、交融！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望序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规则的熔炉，正在被反复锻造、撕裂。她的七窍甚至渗出了细微的血丝，身体在能量风暴中剧烈颤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瓦解。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坚定。

在心念结晶的共鸣下，在自身“规则质疑者”权限的引导下，在这两股毁灭性能量被“镜湖”强行容纳、反射的极致压力下——

一种全新的、超越了单纯“欣悦”或“悲伤”的、更加复杂、更加接近某种“真实”的规则波动，如同混沌中初开的第一缕光，从望序的身上，以及她面前的心念结晶中，诞生了！

这波动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它所过之处，那狂暴的精神冲击洪流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那带着虚假微笑的吞噬性能量巨口，如同被抽走了骨架般溃散；那混沌聚合体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断裂的电子嘶鸣，庞大的身躯开始如同沙雕般崩塌、消散；而那棵光之巨树，树干上所有扭曲的面孔渐渐平息，虽然依旧带着痛苦，却仿佛找回了一丝真实的安宁，狂暴的能量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收敛，虽然依旧庞大，却不再具有毁灭性。

圣堂内，刺耳的噪音消失了，惨白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虽然一片狼藉，虽然能量依旧混乱，但那令人窒息的、虚假的“永恒欣悦”领域，彻底消失了。

望序脱力地从半空中坠落，被瞬间出现在身边的希让轻轻接住。

“玩得够大的。”希让看着她苍白染血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揽着她的手臂稳定而有力。

望序虚弱地笑了笑，目光看向那颗此刻光芒更加温润、仿佛被“净化”过的心念结晶，以及巨树根部那些光茧中，表情似乎不再那么空洞痛苦的迷失者们。

“拿到了……而且，好像……稍微改变了一下这里的‘规则’……”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以及……一丝微弱的、真实的欣慰。

圣堂内，只剩下能量平复时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微弱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