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苏晚清也有这个猜测,她的目光下移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顿时有些好奇,“你拿着什么?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
男子摇头,藏在衣袖的东西又收拢了许多。
他也不打哑谜,将东西展于她的眼前,此物细小如蚁,还会微微蠕动,是只圆滚滚的白色小虫,还会发出尖锐的叫声。
苏晚清不曾见过,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拿出一块手帕包着它丢进了乾坤袋里,接着听他的解释。
这几年,温衡在天魔宗见到了诸多不便透露的东西,也知晓自己断不可能永远脱离天魔宗,他与谢怀案做了一个赌约,很好地,他赢了。
与谢怀案的的赌约让他见到了控制才是主宰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最好的方法,种植魔种是第一种控制的方法;还有一种是狐族秘术,最后一种则是最低级的方法,但也恰恰是最好的方法。
那便是人对金银财宝、男欢女爱与功名利禄的贪念,只要在其中稍稍添上一笔,何愁不能控制。
“流觞因爱生恨杀了全村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人的欲念无穷无尽,一旦沾染,如毒随行。其中的手笔,只有暗中操作的人才能清楚。我们不妨先去北海秘境看看,或许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他的话不无道理,苏晚清对于流觞这个人了解不多,只知晓此人喜欢酗酒,爱恋姣影,至于其与村中人的纠葛知之甚少。
一个人要想毁一个地方,一人之力难做,其中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或许是有人知道他们来此,派流觞前来阻止也说不定。
不管如何,眼下毫无头绪,便先去北海秘境一探究竟。上次未喝成钟有思的喜酒,本是遗憾,苏晚清原是想着备份厚礼聊表歉意,怎料这次北海秘境出了事情。
“走吧,仙门不日就会发现这里,我们不必替他们处理此处,留了痕迹反倒对我们不利。”温衡按动暗室的机关,紧闭的石门发出巨响后缓缓上升,微弱的光芒倾泻入内,与再度弥散的苍茫白雾融合在一起。
刚走出不久,就有一阵脚步声袭来,窸窸窣窣,初闻不若是人,近后才发觉是仙门的人陆续赶来了这里。
说是仙门弟子,却也不像,那些人着的是红色道袍方士服饰,一般来说,仙门不会以如此艳丽的衣着修身,除了十多年前的猎妖司。
可猎妖司上下尽数死在了温衡的手中,实在怪异了,莫非是有人重建了它,苏晚清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两人立在云层之上,静静观察着底下的动静,温衡瞧她半晌,笃定地道:“他们不是仙门的人,是盛京里专门听命于司马觉的修士。”
他们的穿着与当年猎妖司的弟子服别无二致,若非皇族特令的修士,也断不可能如此招摇。他刚才还在猜测,村民的死与司马觉有没有关系,这就来了一个应证。
这些人不会发觉任何异样的,所有关键的证物都已被处理干净了。
苏晚清准备御剑离去,听到他的话,回答:“在你昏迷这十几日,盛京传来消息,猎妖司重新组建,听令于圣上。你很了解司马觉?为何我总觉得你很关心他?”
不止现在觉得,之前亦是。
温衡戴好斗篷,很自觉地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拉她的衣袖以正身形,每次靠近她,都能闻到一阵淡淡的桃花香,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他想了想,道:“不想了解,我更希望他死。不过你不想他死,我暂时不会动他。”
那些纠葛,留着日后再与她诉说好了。
按照钟有思给的的指示,苏晚清与温衡从封印北海秘境的幻境缺口进去,来到的是顺城街,奇怪的是,这条街一眼望去空无一人,但眼观脚下时竟有许多百姓沉睡在地。
她试着叫醒一位昏倒在地的女子,唤了好几声,终是无济于事。
“她死了?”温衡也试着叫旁边呼呼大睡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
苏晚清见他准备施法强行让那些人醒过来,连忙制止,说道:“还活着,只是睡着了。你先别急,这应该是梦魇术,强行唤醒只会让这些醒过来的人变得痴傻。”
温衡随即停手,疑惑地道:“鲛人族和北海秘境的恩怨竟然激化至此,将这些人困在梦魇里,也不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修炼邪术。”
苏晚清并不知晓他们的恩怨,她极少来此,与这里的羁绊并不深厚,不过其中的缘由牵扯应当不是她所能涉及的,她还是先找到钟有思。
于是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钟有思的居所在东南城,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苍穹霎时由昼转夜,漆黑席卷整个北海秘境,万籁俱寂的空间犹有他们的一呼一吸能够听见,沉寂如坠地狱般,这种前路茫茫的感觉,叫人的心里生出几分恐惧与茫然。
“我知道东南城的方向,你跟着我。”
她抬手结印,一束似火焰燃烧般的光圈自她周身环绕而出,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后悬停在半空中,照亮了他们之间黑暗的地方。
没走几步,苏晚清骤然停步,想来是察觉了异样。
忽然,脚下生出法阵之相,蔓延至二人之间,似有无形的屏障渗透到长街的各个角落,金光乍现,泄于其间。
一道空灵且苍老的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仙门的人听着,这是我与北海秘境百姓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速速离开,如若不走,休怪我无情。”
这是鲛人族首领的声音。
一把把晶莹剔透的剑对准了地上,有箭在弦上之势,强劲的寒风凄凄而来,直冲着二人的脸庞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