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司马觉并非太后亲生,他是史妃娘娘所出,那年宫变,史妃被扣上了谋害先皇的罪名,本该株连九族,是太后求了情,只诛了一族。太后膝下无子,便将司马觉视为自己的亲子。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太后逼着司马觉亲手杀了史妃,这是太后拿捏司马觉的把柄。我与你说这些,并非是要替司马觉说话。”
其中原委,她也是后来偷听父亲所言才知,先皇的死或许是一场阴谋,恢复记忆后,她也曾偷偷潜入盛京看过司马觉。
那时的她站在万民之中,仰望那位身着天下服的男子,她以为司马觉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但事与愿违,这也怨不得任何人。
“从前之事我不管,但日后你不许记挂司马觉,心里眼里只许有我一人。”光是听着,温衡便心生嫉妒,移到她的面前,霸道地道。
苏晚清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画挂回了原位,走出了屋外。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苏晚清与温衡将青岩村各个角落都走了一遍,除了王姣影等三人,再没有一人在青岩村里出没。
他们怀疑那些人都被藏在了暗室,在密室查看一番后果真如他们设想一致,暗室的布置极其简单与简陋。
从入口看去,正中央有处高台耸立,高台上凹成血池不断地下陷,血色的红线相连着四方法柱,整间暗室弥散着一层薄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阿凝,青岩村的地脉灵芝已经枯竭了,你说会不会是被人尽数取走了。”温衡准备一阵翻找,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苏晚清制止了,这里不知还有没有别的机关,还是小心为好。
他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
苏晚清仔细检查了这间暗室,确实如被洗劫一空一般,关键是不留一丝破绽,无处追踪。
最有疑点的就是台上的血池,她先答他的问题,“你曾在昆仑山揭穿晓月派私自掳走鲛人族首领,他们也对你介怀在心,之前为你疗伤之时我便察觉你的身上不仅仅只有至邪,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淤积在你体内,其中不乏有地脉灵芝的汁液。”
所谓的地脉灵芝并非是世人眼中的好物,也不叫这个名字,在很多年以前,青岩村的村长偶然采来,种在了村中,一开始它是长在地上的,只是后来吸尽了地上养分便转向了地下,它的根支也逐渐渗透进死人坟墓中,依靠死人腐烂的身躯存活。
日积月累地,它便再次从地底长出来,繁殖得极快,在一夕之间蔓延了整个村子,所盛开的花如幽兰般,香气芬芳馥郁,令人心中的欲念越发繁盛。
起初人们不知它的功效,直到有位高人指点了一二,这才引来了机缘。
它原本的名字叫做魔兰花,村子里的村民发现它有很大的功效后便高价售卖,短短一旬,青岩村便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谢怀案在你从轩辕窟回来之后就对你下了毒,不会多此一举,初一前夕见你的人不少,我相信白眉真人即使不会亲自动手,也定会看着你痛苦地死去,只是她不知道,这东西对你没用。”
关于这一点,温衡还是幸运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毒死了。
温衡赞同地轻点脑袋,认真地听她的分析:“我有个猜测,取走地脉灵芝的人是想练出更多的魔种,天魔宗早年与青岩村有过交易,疑点稍轻;而晓月派如今身陷囹圄,自顾不暇,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天音门或是归山派。”
这两个门派最为可疑,虽说这里有司马觉的蝴蝶印记,但此人目前并没有能力号令灵力高强的人,也仅仅止步于监视的程度。
也有可能,司马觉真的寻到了高手。
他的心中莫名烦躁,或许是厌倦了很多人很多事,如果可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他想离开,也想让苏晚清离开,“也不一定,真相往往就藏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阿凝,别管这些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死也无事,他不惧怕死亡。
苏晚清不知他发什么疯,眼中有些许茫然,即刻定神答复:“不行,我答应了钟有思,这是我们的约定,我欠他的人情,必须要还。更何况,我也想救你,你知道的,我只能暂时压制你周身的毒素,若无无尽钟,你会死的。”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眨了眨眼,没有面对他。
“我的毒当真没解?”温衡突然问道。
苏晚清低下眼眸,不与他对视:“我从不骗人。”
还有,她绝不会就这样毫无负担地离开,李若酌一日未死,她便不会心安理得地远离喧嚣纷尘。
“待查过这里之后,我便前往北海秘境。我与南禹素有交情,我信他不会鲁莽行事,温衡,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听到没有?”苏晚清很少以命令的口吻与人沟通,在这件事上她很坚定,若非心有所念,何须处处为他忧思。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动听,温衡眉眼弯弯,略带笑容,温情款款地道:“好,我记住了。但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我这个人一向没有良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苏晚清斜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自顾上前查看血池,刚一靠近,一阵腥臭腐朽的味道涌入鼻间。
几个零星残骸漂浮在血水上面,她施法捞了上来,放在破烂的桌上,忍着想吐的感觉细细观摩。
好了,确认无疑,此为人的脚掌,平滑得不行,仿佛涂了一层厚油也未尝不可,就连五个脚趾尽数丢失。
温衡从另外一头过来,手里还拿着某样东西,见她弯腰低头便凑过来看,一瞧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说道:“这手法娴熟得很,刀工了得。我猜这是王守云的脚,他应该是这个村最后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