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见状连去将人扶起,安抚地问:“姑娘,我们正是来救你的,别担心。能否告诉我你的名讳?”
那位姑娘一听有救,不禁喜极而泣,泪珠滚烫如雨落下,身子颤抖得不停,害怕的神情半点未消,那双满是血渍的紧紧抓着她的手:“你,你是叶大人派来救我们的吗?这里的人都是妖怪,我好害怕。我叫红叶。”
“是,红叶姑娘,你们是安全的,能否告诉我你家在何方,因何被掳至此?”
苏晚清手覆那位姑娘的手,点着头,安抚人的同时也解除了其他女子束缚,十盏萤火灯从她的衣袖窜出,悬在黑夜中,也留给了这方天地明晰的光芒。
红叶姑娘看到身后的温衡,有些害怕地躲在她的身后,直喊让这个男子离开才肯小声地说:“我家在山阳,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掳,我那日上街,莫名来了一群劫匪,后来是一位公子救了我,邀我至酒楼,他问我的生辰八字,再后来,我便在这了。她们有一半是山阳人氏,还有一部分是百里城人氏,剩下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百里城,便是崔瑶父亲所管辖的区域。
红叶父母都是商人,常年流走各地,因而红叶也结识了许多待字闺中的姑娘,不乏在此的女子们。
苏晚清一个个揭开了那些人的面具让红叶辨认,事与愿违的是,这些人都不是红叶所遇到的那位公子。
红叶是受害女子中最为清醒的一个,父母多年走南闯北,教给她的大多都是防身的方法,故而能在此时意识清醒许多。
“都不是,那位公子身高七尺,面容俊朗,稍逊那位公子。但他的身上有股香气,我说不上来是何种香味。似玫瑰,也似牡丹,若说更像的气味,我觉得更似桂香。”
其他人大多都是遇到了像红叶姑娘的状况,先是被救,再是共饮酒,余下部分则是在家中被人掳走的。
苏晚清了然,见问不出更多重要的信息,也只能作罢,忙走向正在四处捣拾的温衡,对他说:“我有事找你帮助,你能否帮我将她们送回去,这乾坤袋先给你。”
男子默然两刻,接了过去,嘴上却是不依不饶:“不怕我杀了她们?我为何要帮你?”
“你既然能助我寻到这里,这说明两件事,你有心在讨好我或者在利用我做些什么事情,我顺着你给的线索,一路找下去,不是更好吗?”
苏晚清的话骤然止歇,迎面而来的是温衡那张脸,他拽着她的手,眼里的神色说明了一切:“你以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她摇了一下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直在谋划着什么。无论是你想我亲自动手杀了黎莫或是与司马觉决裂,这些与你将那些女子安全送走都不相悖。”
“你说错了,我只想你看清司马觉是一个怎样的人,与他再无关联。至于黎莫是生是死,承善作恶,都与我无关。我曾说过,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温衡松开手,暗色的光里藏住了他的很多的情绪,他出手打散法柱中央的漩涡,告诉她,“我要你亲眼看清楚,司马觉到底值不值得你眷恋。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他用来博你同情的借口。”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笃定。
苏晚清也明白温衡是个怎样的人,她视他为很重要的故人,不想他再留恋于此,安然无恙才是不负师尊多次相救于他。
“值不值得,我说了才算,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有我的抉择。若是真遇到天魔宗的人,你该如何?”她移到温衡的面前,态度不再是之前那般冷淡生硬,多了几分亲近,“温衡,听我的,你先送她们回去。我不想你与我涉险,更不想你此刻与天魔宗反目。”
叶管家既然能知晓这些人的巢穴所在,说明叶远山早已查清楚,此事涉及的不单单是普通的妖道害人,更是与皇族有关。
与其让温衡遇到天魔宗的人,倒不如让她去对峙要来得方便。
苏晚清,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的。
温衡心中犹然落下一块巨石,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灿然可见。他抬手将所有受害女子收入乾坤袋中,临走之际莫名问了一句:“如果你这么说,我可以帮你。对了,明日可是初一?”
她仔细想了想,应答:“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一阵不踏实的感觉。
“苏晚清,我所说绝无妄言。我希望,总有一天你能真正地信任我。”温衡没有答她的问题,只是忽然揽她入怀,紧紧禁锢着,半晌后飞身离去,只留给了她一个离去的背影。
今夜,势必有一场恶战。
初一,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日子,亦能是一个终结苦难的结束日。
这里再度恢复寂静,一举一动皆能闻来声响。苏晚清仔细地观察了四周。此处陈设简陋,工具大多粗糙,实在不像是一个能够运作的好去处。
以木架上的法柱为中央,四方都有对应的神兽法相,这些人身着异服作舞,手持铃铛,张着嘴巴,一跳一唱地围着法柱是何种奇怪的仪式。
她注意到这案上的七根锁魂香,每一根香头上都萦绕着一团焰色之气。各种各样的草药与成品丹药堆积在上,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株未凋谢的牡丹花。
她拾起一瓶,嗅在鼻尖,再望向还未凝固在碗里的血液,一时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被定住的人身上的穴道解开了,他们拔剑围住了她。
“你是何人,敢擅闯此地?说,把人带到哪里去了?”群人再无束缚,看着木架上的女子早已不知所踪,慌乱中连稳住心神,势必要将此女子捉住,以便更好地向黎副宗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