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听后,回道:“神邪这种秘术,我曾在古籍见过,凡人修炼必遭蚀骨蚀心之痛七七四十九日,常人挨不过三日。此术对邪修有益,对凡人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辅城王府中也有一卷混音九章,若我是他,不修此,何必再生波折?”
“或者说,是身有残缺者修行,能免一切苦楚,陆竟渊早年得仙人相助,已能控制侵扰。辅城王并未身患何症,此事我们先去查看。”温衡说的那些,她都调查过,也能明白,她的疑心不在此。
不管如何,还是先行前去探查方知原因为何。
在走之前,苏晚清心有余悸,还是忍不住问他:“若真与天魔宗有关,你知道我不会留手,也不惧任何险阻,你是天魔宗少主,来日最有可能为宗主之人,当真不心软?”虽说他们的交易在暗,温衡不一定能执掌天魔宗,但他好歹是名义上的继承人。
他轻挑眉头,走在前面,挥手将这些泥泞的路铺平,忽而扬手轻拭落在她脸庞的一点泥土,逐渐靠近她,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答应我,入我的归处。我想做的,从来没有做不到,自然,我想要的人,也没有得不到的。”
说罢,他便自顾走在前方,冲她摆手,示意她跟上,“你想要的,与我想要的,何尝不是殊途同归。”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悬崖,荒草丛生,无半点人烟的气息,他们换了别的路,最终抵达的仍是最初的悬崖。
深邃的夜余烬灿灿,是萤火微光冉冉升起,点缀了这夜冷冷凄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地传入耳中。
两人相顾无言,自觉退到一旁,隐去身形,细听逐渐靠近的脚步,再看,竟是一队蒙了面的暗卫,他们迅速落地,抱着长形的麻袋毫不犹豫地陆陆续续跳下山崖。
她注意到,袋中之物的轮廓与人相似,尤其是底部挣扎的动作如人脚般。
“跟上去。”
“好。”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他们跳了下去,却在下降之时袭来零星锐利的箭矢,穿梭在其间,最终寂灭于苏晚清的手中。
眼前生出万象,四方漆黑,不辨方向。
他们落地在一处平坦的土地,这里不见陡峭之处,刚才所见分明是幻境。或者说下方根本不是崖底,上方的悬崖只是迷惑人的幻象。
萤火灯照亮了四周,她分了一盏给温衡,前方一望无际,没有任何建筑物,那些人的身影也不知所踪。
“那些暗卫,你应该认识吧。这是司马觉的暗卫,你以为我当初为何要杀他?”温衡活络手臂,刚才下坠之时用力过猛,不小心抽了下,想起遇到的人,他忍不住提醒。
他凝眸,一剑斩去缠绕在他们周边的枯藤,随即一字一顿地道:“第一个秘密,花涧小院是真的。”
温衡的目光紧紧盯着这石壁上的枯叶,这上面无半点露珠,脚下却是淤积了一摊水。
他的手搭在了上面。
虽在黑夜,但苏晚清使了灵力,可辨来人的气息。那些人的自身气息与常人无异,但他们身上还隐隐带着一股熟悉的香气。
还有一人,经过她时撸开衣袖拍了一下袋中的东西,裸露出的蝴蝶印记令她震惊不已,黑色的翅膀有如人眼般的痕迹,有大有小的圆状物。
这是司马觉从前最喜爱之物,名唤日月蝶,有日月同辉之势。司马觉曾说过,他是天定的君王,要福泽万民。
苏晚清眼底的震惊未消,转而淡然地道:“口说无凭,皆是妄言。在未见到足够的证据前,我不信司马觉会如此。你不必多说,我自会查明真相。”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存好稿之后再发的,最后想了想,还是发吧。
苍山岭(6)
仅仅凭着一个印记便断定是司马觉所为,未免太过武断,苏晚清不愿相信,从前与她立誓的少年会变成一个罔顾他人性命的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人。
她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故弄玄虚。
“好啊,我拭目以待。”说着,温衡的眼眸暗了一个度,语气似乎掩藏着几分不悦与愤愤,他随手提起玉箫,玄色灵力拢聚成旋涡不由分说地击碎挡在眼前的石壁,也毁去了阻挡在前的屏障。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着傩服的方士在围着数十名妙龄女子手舞足蹈,千千红绳系在她们手上,有细微的血液染了红绳,滴落在地,凝聚成颗颗晶莹剔透般的露珠。
只是这露珠不是白色,而是血色。
敞亮的光线袭向昏暗的地方,也扰乱了那些方士,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苏晚清迅速移向周身,结印施法,以结界困囿,令在场之人无处可逃。
那些人的修为全在苏晚清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何况她是趁其不备。
温衡笑了一下,跟上她的步伐,点着方士的穴道,迅疾的动作快如魅影,简直是难捉其人。
待完毕后,他缓缓停住动作,不经意间解开了困住一位女子的桎梏,也不说话,静静等待着,但他的眼神喜色自然,仿佛在说“我会是你的好帮手”。
地上白骨森森,满是断了的残骸,几乎是在一刹那,头上一齐悬下由细线捆好的各种东西,如一种灯散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定眼一看,竟是化作白骨的头颅,内部被放置了一种磷粉,时间久了便会形成火光,捆好的细线也因时间流逝而松动落下。
“救救我!救救我!”脱离束缚的女子突然大喊,因走的太快,腿脚酸麻得不行,从木架上滚了下来,头差点敲在了锋利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