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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不肯棲(第4页)

来袭者亦绝非庸手,骤变突生时,大喝一声,竟硬生生止住冲势,反而后退一步,避过了纪若尘洞金穿石的一抓。而且他眼力更是了得,一刀刺入已知纪若尘身体有异,当下再次断喝,一道雄沛真元传到斩马刀上,整口长刀立时发出炽热光华!

纪若尘躯体大半仍是虚无,不受寻常刀剑斩击,可是纯由修士真元化成的刀罡反而对他伤害更大,来袭者更是將沛然如山的杀气也注入到真元中,所生成的刀罡更是凌厉狠辣。纪若尘此刻真元实际上极其微弱,受刀罡一衝,不光山河鼎中真炎一暗,就连福田中的紫莲也摇了一摇。

两人交击只在电光石火间,一触即分。

纪若尘顺著冲势向前一步,方徐徐转身,意態从容,如閒庭散步。他抬首望去,见来袭者原是那名將军。將军掌中刀上刀罡仍吞吐不定,看来不光有修为在身,而且道行远超那仍在地上挣扎的文士。

纪若尘轻弹五指,將指尖上的鲜血皮肉弹去,淡道:“將军杀人不少。”

那將军此际面上轻视之色已去,但凛然杀机却更是浓郁,整个楼面如同飘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盯著纪若尘,道:“你伤得可比我重。”

將军咽喉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皮肉被纪若尘生生的撕了一块去,看上去可怖,其实只是些皮外伤,对於他这等拥有深厚真元之人来说,不过小事一件。

將军狞笑一声,手中斩马刀缓缓扬起,道:“你年纪轻轻,倒还有些胆色。也罢,就让本將军送你上路吧!”

適才一击之下,这將军已发觉纪若尘来歷虽奇,动作迅若鬼魅,但真元薄弱,还远不是自己对手。纪若尘动作再快,自己也尽可跟得上,毕竟真元雄厚方为一切之本。

纪若尘双袖忽然飞出,捲住身旁两名亲兵的脑袋,倏忽发劲,但听啪啪两声,血肉碎骨脑浆四处迸射,算作对將军的回答。

將军饶是城府极深,当下也气得鬍鬚颤抖,真元澎湃如潮,不停地注入斩马刀中,眼看著刀罡渐亮,刀身中竟然浮起一片青色纹。这一刀斩出,弄不好会直接毁了纪若尘的灵丹福田。

纪若尘静如止水,安定地注视著將军的双眼,將军那锐利如剑的目光对他全无影响。

將军深吸一口气,如同长鯨吸水,绵延不绝,浓郁的杀气更不住自体內涌出!

杀气攀至巔峰一刻,將军双目精光大盛,斩马刀嗡的一声长吟,便要当头斩下!

便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忽然一声呼唤响起:“史大將军!”

这声呼唤实在来得太过突然,声若洪钟,骤然叫破了將军名姓,又恰好他气势刚刚升至巔峰之际,惊嚇非小!史將军只觉胸口一滯,一口鲜血便涌上了喉头。他身体晃了一晃,这才稳住,惊怒交集之下,转头向楼梯口望去。

这將军姓史也好,姓赵也好,於纪若尘全无干係,反正他几乎对本朝故事一无所知。因此那叫声传来,他只当犬吠,毫不动意。

叫声未歇,楼梯上便躥出一个高大矫捷的中年文士,但看他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就知最近生活优渥、油水十足。

这文士生得相貌堂堂,只那么一站,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油然而生,正是相府西席济天下。

济天下浑然不觉周围遍布的杀气,向那將军一抱拳,长笑道:“原来是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安大人麾下第一猛將,史思明史大將军!只是不知道这大过年的,史將军怎的不与家人欢聚,反到洛阳来了?”

史思明满面黑气,判断不出这突然冒出来的傢伙是何方神圣,压著性子问道:“先生何人?”

济天下抚须笑道:“在下只是相爷身边一介布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今日这事与相爷有些干係,在下便自作主张赶来此处,想劝史將军早日归返塞北。洛阳苦寒,冻伤了士卒不好,冻了史將军就更是不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史思明面色凝重,心下惊疑不定。相爷身边一介布衣?笑话,这等贴身幕僚是能时时和杨国忠说得上话的,可比一系的等閒小官要重要得多。这等人物,怎么会突然跑来?话说楼內衝突从始至终也没多少时间,他若是一路从相府快马赶过来,也就刚刚赶得及而已。莫非这件事真与杨国忠有关?而且这文士说话高深莫测,即指了自己,又隱隱点出城外兵卒,若说他没有厉害手段跟在后面,史思明自己也不会信。

史思明统兵多年,是个狠辣果决、当机立断的人物,目光在纪若尘、济天下和杨元仪身上一个来回,沉喝一声:“我们走!”然后飞起一脚,踢倒半片墙壁,直接跃出,正好落在一匹战马背上,扬鞭但听楼外蹄声如雷,一路远去。

十余名亲卫分成三队,一队断后,一队收尸,一队跟隨史思明,层次分明,井井有条。

北军如旋风般离去,杨元仪也不能在这是非之地多待,一眾当事之人离去后,自有隨后赶来的相府卫士封楼打扫,將相关痕跡清理乾净,並且狠狠威胁掌柜的一番,命他不得透露只言片语。相爷二小姐被个莽汉挟入房中,不管长短,也不论是否有过什么,只要传出了消息去,就是天大的丑事一件。这等大事,若是杨国忠知道了,就是灭了在场眾人的口,也大有可能。

杨元仪受了惊嚇,自有相府卫士护送回府。得月楼上的诗酒大会也草草落幕,一眾人等张皇离去,作鸟兽散。济天下倒是不急不忙,还备了辆马车,拉纪若尘上了车,慢慢悠悠地向相府行去。

纪若尘话极少,几乎整日都不说一句,这点济天下早已知道。好在他口才便给,当下自顾自地说起史思明的来歷事跡,又由史思明讲到安禄山,再顺势讲到本朝国运歷史,又由大及小,重新归到史思明身上,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因此这一段路,走得也不算气闷。

眼见相府在望,济天下又说起史思明素以残忍狠辣著称,时常將塞外边族数百口的小部落整族屠了,因此凶名在外,寻常军卒就是与他对望一眼也是不敢。他接著便问上仙此时法力未復,何以毫不畏惧史思明的杀气?

纪若尘似乎低沉地笑了一笑,可惜济天下耳力不足,没听清他究竟笑了没有,便听纪若尘道:“我手上冤魂,何止多他十倍?”

济天下忽觉车厢中起了一阵寒风,刺骨的凉意透衣而入,剎那间手足冰凉。其实车厢密不透风,还燃著两个熟铜炭炉,暖意融融,哪里会冷?

济天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是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悄然挪了挪,距离纪若尘远了一些,车厢中就此安寂。

纪若尘安坐,今日之事如流水般在心中一一滑过,待想到那真火焚心的文士时,心中一动,问道:“为何有些人越没本事,就越张狂?”

济天下略一思索,便答道:“这等人或是仗势妄为,或是井底之蛙,其实比比皆是,不必在意。须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纪若尘听了,初次对济天下有了几分敬意。

此间事了,便是该如何向杨国忠稟告。济天下深明孔子笔削春秋、述而不作之意,当下大笔一挥,將此事细节与牵涉人等砍得七七八八,最后便成了史思明部下骄横,衝撞了二小姐杨元仪这等可大可小之事。在一应相关人等的全力掩饰下,就如此报了上去。毕竟报喜不报忧乃是为官之道,无喜可报时,就得將忧报得小些,再小些。

出乎眾人意料,闻知此事后,杨国忠久久不语,半晌將茶杯一摔,转入后堂去了。堂上大小官员面面相覷,不知哪里出了紕漏,只有济天下面有得色。

回入后堂后,杨国忠挥退下人,忽然大袖一拂,將架上数个瓷瓶扫落在地,怒喝道:“那头蛮猪!你手下一个莽夫也敢如此欺我!?”

盛怒之余,杨国忠亲自提笔,挥就数份奏章,歷数安禄山三大罪状。其一,声色犬马,穷奢极侈;其二,予取予求,民怨鼎沸;其三,骄横跋扈,有不臣之心。奏章还將朝中素来与安禄山交好的几个官员也一併扫了进去,给了个结党营私,諂媚小人的名头。奏章写好,他便令亲信快马出发,將奏章送去长安。只待正月十五一过,便要上奏明皇,且要安排几个得力的亲信大臣一併上书弹劾,前后呼应,方显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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