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面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开始在大脑中回忆、勾勒今日所见的裕亲王姬晟的形象。
虽然那人表现出一副慈悲良善的模样,可温渺总觉得有些奇怪,她并不愿意随意用恶意揣测旁人,但直觉上的古怪造不得假,哪怕是她初见乾元帝……也不曾这般。
如此想着,温渺抬手,细白的腕子上缀着今日梳妆时皇帝给她套上的玉镯,在烛火下闪烁着莹润光泽,影影绰绰,倒映于那木盒之上。
柔软的指腹搭了上去,正待将其开启,熟悉的脚步声便自房门口想起。
温渺停了手,偏头望过去。
周身裹挟着晚间寒凉的乾元帝并不曾第一时间上前,他冲着温渺勾了下唇,任徐胜将其肩头的披风取下,又在铜熏炉上烤去了那股凉气,这才坐到了温渺身侧。
他很自然地伸开手臂,环住温渺的腰,将那被铜熏炉烤热的手掌落于对方软腻的小腹上,好似早已经养成了习惯。
已经被乾元帝黏得脱敏的温渺也调整了一下姿势,顺着对方的动作靠了过去,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温渺轻声细语地缓缓开口,将自己待陈晚秋的打算一一说给乾元帝听。
“她本就在京中受了委屈,所以我想等这件事后,便找人送她回青州,离开这么久……她的家人应该也很想她吧。”
说到这里,温渺的眼神微微放空,胸腔内莫名有些闷痛,好似压了一块石头叫人喘不过气。
她有些茫然地抬手抚上胸口,脑海中虽闪过了谢敬玄和谢梦君的身影,却总有种朦朦胧胧的异样——
在零星几个难以被人捕捉到的画面里,温渺好似看到了一个严肃皱眉的男人、一个挑剔冷漠的女人,以及……望着她,满眼充满敌意的小女孩。
而她自己……却好像被隔离在外,共同接受着他们的审判。
皇帝眸光深沉,不等温渺继续沉溺于这份情绪,她便感觉拢着自己的怀抱瞬间收紧,被乾元帝的声音重新拉走了注意力。
“放心,一切都会如皇后所想的,朕已经差人去查有关睿亲王妃的事情了,过两日便能有消息。”
脑中混乱的画面被打断,温渺眨了眨眼,终于回神。
她微微后仰,心绪平和下来,再瞧见皇帝略显凌厉的下颌线,轻声道:“谢谢陛下唔……”
后面的话被温渺发软的鼻音掩了过去,原先蹭在她肩头的乾元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唇贴了过来,就那么含着温渺颈间的软肉咬了一下。
不疼,但却有些麻,刺激着皮肤之下的血管、神经,让温渺倒抽了一口气,感觉后腰都有些酥软。
“无需道谢,再者——”
乾元帝哑声笑了笑,声音发沉,刺激得温渺耳后的皮肤也红了一片,他说:“先前皇后已经给了奖赏,朕自然要尽心尽力,万万不能辜负。”
……好像一只讨赏的大狗。
比主人还大的那种。
温渺因为自己的联想而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难得同乾元帝开玩笑一般问:“只有一个吻,陛下便满足了吗?”
皇帝:“当然,朕向来好哄。”
正说着,乾元帝将视线放在了桌上的木盒上,不经意间问:“这是什么?”
温渺才想起先前因皇帝回屋而忘记的事,“是慧能师父……就是那位裕亲王送的礼。”
“朕的八弟啊……”
温渺看不到坐在自己身后的皇帝是什么表情,自然也无法瞧见对方狭长眼型中藏匿的冷然,只听对方似是无意一般问:“渺渺觉得裕亲王如何?”
裕亲王姬晟,清朗英俊,当年不曾出家前,一度是京中闺阁女子心中惦念的如意郎君。
在某种程度上,那是如崔旭一般的类型。
温渺想了想,开口:“还、还行?”
她觉得背后评价人或许不太好,便只能囫囵给出一个答案。
但这个答案却令乾元帝足够愉悦。
他又吻了吻温渺的侧颈,附和着自己的皇后说“朕也这样觉得”。
乾元帝又问:“那礼,皇后可打开看过?”
“还没来得及呢。”
皇帝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放到温渺的手里,漫不经心说:“既然是礼,那渺渺便瞧一瞧吧。”
温渺依言接过,将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