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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第2页）

翻遍了整座祠，只有大门口横着几具瘦小的焦尸。

祠内，地面上躺着一摊摊灰白的粉末，东风一吹，便轻轻飘散，融入废墟与尘土之中。

“还没找到吗？”沈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急切而尖锐。

无人回答。众人仍在废墟里翻找，脚步声与碎瓦碰撞声交织。

“沈棠！你别着急！”滕伯礼回过头，眉眼间隐着一丝不耐。

“他是我儿子！是我生的！你说这话……你……”沈棠嚷到一半，声音忽地哽住，泪水涌了出来。

。。。。。。

中都，滕洵独自坐在昏暗的屋内，低头数着手里仅剩的十两银子，神情沉重。

下个月，是桃儿的生辰。礼物还没影子。

宗门资产几个月前就被严禁动用，地神祠送回来的属于滕伯礼一家的银子灵石被滕铮送进宗门充公，滕九皋生前用过的物件也早被当掉。滕洵想赎回一两件，留个念想。

十两银子：顾得了桃儿，就顾不了九皋的遗物；顾得了遗物，就亏了桃儿的笑脸。

桃儿还活着，滕九皋……已经死了。

滕洵抹了一把脸，终究一把抓起那十两银子，冲出门去，带着弟妹奔向当铺。

。。。。。。

次日，观衡宗议事厅。

地神祠掌事亲自登门，神色沉重地行礼致歉——滕九皋死于那场大火，尸骨无存，确是他们的失职。

“然后呢？”掌事的话才落，滕竞的声音便紧逼而来。

掌事一怔，还未来得及答，她又逼近一步：“现在连尸身都找不到，这不是挫骨扬灰，还能是什么？”

“滕小姐，此事……的确是我的过错，冒犯了。”掌事低眉敛目，态度恭敬。失火的原因，他们已查清，不过是断香意外引燃了帷幕。

理由听得再清楚，此刻也无人再开口。议事厅陷入沉默。

五天转瞬而过。

连远在南疆的陆子白都听说，观衡宗辖下已有三分之一的小宗门投奔了御麟宗，就连曾与观衡宗定下联姻的陶家，也翻脸无情地转向御麟宗。

关于立碑的事，滕家的处理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滕九皋叛出宗门，与滕家断亲，如今更是尸骨无存。

“不给他立碑。”沈棠语气平淡。

滕竞挑眉看她。

“见不到尸体，滕九皋就还活着。”

。。。。。。

在南疆的日子里，陆子白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勾了魂。

他几乎将自己封死在书房中，嘴上说是闭关，可小远和米莲华照样能推门进来找他；陆子盈替他养大的鸭子也被留在屋里；若说他疯魔，脾气却仍是往日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在折腾什么。

自滕九皋死讯传来那一刻起，陆子白像是下了一个足以压断脊骨的决心：不论前路多险，他都要查清，是谁设局陷害，是谁在暗中布下那道破阵。

还有：那阵，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陆子白学着滕九皋的样子，将一条条猜测写下，又按类别整理成册，又把参考书与试验图一一附在旁边。

他盯着书，忽然想到：天下之内，唯有章宗主一人掌握能精准探查灵息来源的宝物，玉如意。无论何时，只要需要查验灵息，任务必然落到他手上。这样一来，若有人要做手脚，除了他，谁也没有机会。毕竟，那如意的运行原理，旁人全然不知。

再一细想：南疆灵草情报泄露后，众口一词将矛头指向陆家。而在南疆，唯一能与陆家抗衡的，便是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