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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7页）

辞呢！”

“那握握手，就算定下来了，过几天正式发聘书给你。”姚局长说完，匆匆走了。

黄院长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又亲亲热热地拥抱李一泓一下：“哎呀，一泓，可想死我了。你可为咱们市政协争光了。”

“我能为市政协争什么光呢？”

“都成了在省领导们心里挂号的人了，那还不是争光？”黄院长转身又对众人说，“诸位，我趁此机会说两句啊，我也是一位市政协委员，我和李委员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关于他非法倒卖国家文物那件案子，我得替他……”

人群中突然有人吼道：“滚一边去！上次你都说过这一套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我们要练太极拳！”

黄院长愣了愣，讪讪地退开了。李一泓朝他摊摊双手，表示爱莫能助。

打完太极拳，李一泓走出公园门口，被等在公园门口的黄院长叫住了。

“一泓。”黄院长扔了烟，踩一脚，走到李一泓跟前，兄弟般亲密地说，“我开车送你回家。”

“才十来分钟的路，我想走走。有什么话你说吧。”

“那好，我开门见山了。有事求老同学，求得仗义。就是我那养老院，我不想办下去了。那么一大片地，太浪费资源了……”

“打算改建别墅区了？”

“对对，我这打算跟你谈过一次的。”

“因为当初和市里有协议，难办？”

“对对，市里那帮官老爷，太死性，非一口咬住当初协议上的‘公益’两个字不放。”

“那你认为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你不是跟省委书记都很熟了嘛。我写了一份项目提案，你一定要署上你的大名。哪天我派车送你去省城，你一定要亲自替我呈给省委书记。省委书记又不具体清楚下边市里那么多事，只要他一批，对于我，难事儿不是也就不难了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别这么说啊，这么说多不带劲。”黄院长压低声音又说，“我可以给你几成……那个，那个……”

“干股？”

“对对……”

“那就更不怎么样了。”李一泓将一只手拍在黄院长肩上，“我倒是以为，这就有义务支持。老同学，我不会帮你达到目的的。”李一泓说完，放下拍在黄院长肩上的手，走几步捡起黄院长扔掉的半截烟，投入垃圾桶，走了。

李一泓在家门口碰到了手牵手的春梅和唐之风，春梅看着他，张张嘴，想主动说什么，显然又不知说什么话好。

李一泓一言不发，上前抓住春梅一只手，将她拖入小院，拉入屋内。唐之风紧跟着进了屋，但见李一泓抓着春梅一只手，而另一只手高举起来，开始打春梅的屁股：一下，两下，三下……唐之风急眼了：“李一泓，你还打起来没完了呢。再打，我跟你拼了！”

李一泓仿佛没听到，接着打：四下，五下……唐之风上前一步，双手猛推李一泓，李一泓没提防，跌坐在地上。春梅赶紧扶起他，问：“爸，摔疼没有？”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你……你一再地给我惹是生非。”

春梅双膝一跪：“爸，我不是你的好女儿，也不是我亲生父亲的好女儿，我知错了。要打要罚，你今天随便吧。只求你还认我这个女儿。我……我也不能起先有俩爸，忽然一个爸都没有了啊！”春梅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

李一泓愕然了。

“杨校长替您，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唐之风说道。

李一泓带着愕然的表情，一步步走到自己睡觉的屋里，坐在床边，头一垂，双手捂住了脸。

“孩子，不是我李一泓……是你亲爸活着时，他非不许我告诉你呀。现在……我替你亲爸难受啊。”李一泓孩子似的呜呜哭了。

春梅站起，情不自禁地将李一泓的头搂在怀里，反而流着泪劝着：“爸，别哭，别哭嘛。你带我去，去给我村主任伯伯上坟吧。”

屋外，中堂里，唐之风擦了一下泪，坐在椅子上吸起烟来……一辆面包车行驶在乡间，里面传来齐馆长和李一泓的谈话声：“老李啊，多亏你当上了政协委员，蒋副主席和文化局局长，才到咱们文化馆来了好几次。也多亏他们一次次当着市领导们的面表扬咱们，市里才拨给了咱们这一辆车。有了这辆车，咱们便利多了。”

“馆长，前些日子，我没顾上帮你操心馆里的工作，你别见怪啊。现在，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可没对你有过意见。你参政议政，我全力支持。但过几天举办的群众文“可别又要我舞狮子，舞不动了。老啦！”

“你还猜着了，正是要你在开幕式上舞狮子。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嘛。”

苏根生的妻子桂花正在给小猪喂食，她探身圈内，轻轻地抚摸着一只小猪的脊背。听到脚步声，她挺直腰，转过身，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杨亦柳和春梅的目光同时落在桂花的鞋上———那双沾满泥土的鞋子，依稀能够看出鞋面上缝着的孝布。

桂花认出了李一泓，意外地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