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二公子把头转过去,听着母亲多年如一日的絮絮叨叨的咒骂。
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叹气。
*
眼前一片漆黑,难闻呛鼻的霉味。
嘴唇干裂,嗓子像火烧。
颠簸着,身体很痛,两手一下一下地锤地。
救命,救命!
“啊!”嘉宁尖叫着坐起来。
好吧,又做噩梦了。
嘉宁揉了揉脸,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回家了。
外面冯婆子听到声音,端着洗脸水进来了:“姨娘,二姑娘三姑娘她们不是约了你今天一起下棋吗,你快些收拾了过去吧。”
嘉宁这才想起来,韦子俊的几个妹妹邀约了她。
二房的二姑娘三姑娘和三房的四姑娘五姑娘都要来,嘉宁爬起身,开始洗漱。
简单吃过早饭,她换了身鹅黄色鸳鸯扣的外衣,就往韦二姑娘约好的暖阁去了。
她到时,几个姑娘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看到她进门,韦二姑娘站起来:“这位就是大哥哥新娶的姨娘吧,好漂亮啊,快来坐。”
嘉宁在韦府,一向是装傻,能不多说的绝不多说,主打一个“苟活”二字。
韦二姑娘喊她,她便笑笑:“二姑娘好。”
韦二姑娘道:“不用多礼,你也算我们的嫂子,小燕,上茶。”
叫小燕的丫头便把茶端上来,嘉宁接过来喝了一口:“很香,是新茶吧。”
韦家几个姑娘打量着她,对这位大哥突然纳进来的新姨娘感到好奇。
毕竟大哥虽然一向名声不好,但是身边正儿八经的女人确实没见过,更何况纳进府里的,这是第一个,可不得好好看看。
几个女孩儿都看着嘉宁,眼神专注且犀利,嘉宁放下茶杯,转移话题:“二姑娘不是说要下棋吗?现在来吗?”
韦二姑娘笑笑,把桌上的小几翻个面,另一面就是棋盘。
她执白,嘉宁执黑,两人开始对弈。
韦二姑娘看起来端庄文雅,和兰君是相似的气质,嘉宁以为她下棋会很厉害。
可是她的棋艺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好,不算高手,嘉宁甚至有意让了她几个子,还是很快赢了。
这盘棋下得太快,以致于嘉宁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以前在家里,她下不过二姐,二姐下不过大姐,她一直觉得自己半吊子水平,下得很烂呢!
没想到还能有赢得这么迅速的一天。
嘉宁看了看韦二姑娘:“是我剑走偏门,让姑娘看不清这上方盘面了,再来一局吧。”
韦二姑娘并不生气,一颗一颗收起散落的棋子,笑着说:“是我技不如人,还要勤加练习。”
又道:“前几日我路过花满园,看到堂厅新挂了一幅《兔儿图》,两只兔儿画得栩栩如生,很可爱呢,不知道大哥在哪里买来的,上个月好像还没看到。”
嘉宁回:“不是大公子挂的,是我拙作,挂在侧墙那里,没想到还能被人看到,实在献丑,回去我便取下来。”
韦二姑娘惊讶道:“是你画的,很好看啊,为什么要取下来?”
她笑笑:“既然要取下,不如送给我好了,正好我房里缺一幅画。”
嘉宁忙道:“二姑娘若是要画,我肯定新画一幅给你,怎么能把旧的送你呢!”
韦二姑娘道:“那就更好了,只是要辛苦你重画一幅了。”
嘉宁应下:“不辛苦,这种没有山水和人物的画,很快就能完成了,两只兔子而已。”
一提到画,她不免又想到那个真正精于作画,远胜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