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粉停了。
妳也没有再喝任何一杯他调好的东西。
更没有再被喂那杯带着苦味的黄色饮料。
但粉停下来后的世界,也没有比较好过。
身体开始乱:睡不好、半夜惊醒、白天头痛、心悸。
妳突然要一个人面对所有——没有他的声音,也没有那种粉后的麻木可以暂时覆盖一切。
他很干脆地抽身。
而妳就像被留在一场战争后被炸烂的城市里,要自己去捡瓦砾、算账、还钱、活下去。
妳知道正常工作,救不了妳的债。
妳试过找「正常工作」。
投履历。
按下送出那一刻,妳心里甚至有一点点期待——是不是可以回到以前那种早九晚五、只要跟报表跟会议打交道的生活。
有公司打电话来,问妳这一年的工作经历。
妳卡住了。
怎么说?
「我这一年都在一间包子店的后面,当一个被喂粉、被训化的人。」?
妳当然说不出口。
妳只好含糊地说是空窗期。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冷下来:「哦,那妳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妳含混过去,然后就没下文了。
妳算过一遍。
就算找到一份五万多的工作,扣掉给爸妈的生活费、必要支出,能拿来还债的,只剩几千。而妳每个月要面对的,是一串到期日排成一行的金额。
那不是「慢慢还就好」的数字,是再拖下去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洞。
妳开始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正常的薪水,救不了妳现在的局面。
妳再次走向夜晚:不是堕落,是求生。
某一个失眠的夜里,妳躺在床上滑手机,滑到一个字眼——「酒店经纪」。
那不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以前是他叫妳去八大赚钱、偷粉回来给他。
那时候妳觉得那是为了他而去。
现在,他走了。
留下来的,只剩妳跟这一身烂帐。
妳盯着萤幕上的那串LINEID看了很久。
手指放上去,又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