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只是走到床边坐下,像被抽光的电池。
他伸手,把妳的脸拉过来,像在检查一个摔过的东西。
「妳不是说出去一下吗?怎么哭成这样?」
妳张口。
想说「我去法院」。
想说「我看到你的名字」。
想说「我一个人在那里讲完整个晚上被你打的经过」。
但妳最后什么都没说。
因为妳突然明白——他只要说一句「回来了?」
妳就真的回来了。
法庭上妳哭得像快死掉;回到这里,妳又变回那个乖得像影子的小动物。
妳低下头。
他伸手摸了摸妳的头,动作轻而随意:「乖啦。」
那一瞬间妳明白一件更刺的真相:妳不是因为爱他才回来,妳是因为那是妳最习惯的牢笼。
外面很痛。
很冷。
没人替妳说话。
没人替妳证明妳受过的伤。
而他至少给了妳一个地方——一个可以不想、可以不扛、可以不面对的地方。
只是那个地方不是家。
是深渊。
而妳又回来了。
妳坐在床边,眼泪慢慢又落下。
他把妳拉过去抱着。
不是温柔,也不是安慰,只是抱着——像确保妳不会再逃。
妳的额头贴在他胸口时,那个被粉、依赖、恐惧混在一起的空洞再次被打开。
妳突然意识到——不是他困住妳,是妳亲手把自己送回来。
窗外的风很冷。
房间的空气很闷。
妳在他怀里哭得无声,身体却乖得一动不动。
妳以为法院会救妳——没有。
妳以为现实会提醒妳要逃——没有。
最后提醒妳的只有一件事:妳还被困在他身边——而且妳竟然回来得这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