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妳同步开始替那句话找合理的翻译。
像是补考时偷改答案的学生,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错。
「可能只是想拿东西。」
「可能只是聊聊。」
「可能只是……路过。」
妳用各种无害的版本包装那三个字——好让自己相信,妳不是在重蹈覆辙,只是在经过。
妳依旧没有按下「好」。
但妳的脚已经替妳按了。
妳往捷运站走,走得很慢,像想给自己一个「还能回头」的缓冲。
可妳知道妳不会回头。
甚至在路上某个时候,妳觉得自己像两个人:一个是妳的脑,疯狂拉着绳子往回跑。
一个是妳的身体,早已被训化,正朝着那条熟悉得恶心的小巷走。
面对那三个字时,妳没有任何反抗。
只有一种深深的、沉到底的无力——「他叫我回来。」
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致命。
妳在那条巷口停了三秒。
妳走到那条小巷口时,天色已经暗下去,包子店的铁门早在下午五点后就拉下,整条巷子像一个被掏空的洞。
妳停在铁门前,手指下意识摸向口袋,却不是要拿钥匙——妳没有钥匙。
妳从来都没有。
妳只能拿起手机,打给他。
电话响了两声。
第三声还没跳出来,他就接起来,用一种像是「妳本来就会来」的语气说:「到了喔?」
妳嗯了一声。
铁门后传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拖鞋踩在瓷砖上的啪嗒声,接着是铁门内侧的锁被扭开的声响。
哗啦——
铁门被往上拉开一半,他弯着腰从里面探出头来。
「快进来。」
没有惊讶。
没有「妳怎么来了」。
像是妳只是下班回家的家人。
像这一切本来就该发生。
妳弯着腰钻进铁门下面。
铁门在妳身后又被迅速拉下,「锵」的一声,把整条巷子的光都隔绝在外。
那声铁门落下的金属震动,在妳心里响得比他家门锁的「嘀」更刺耳。
那不是回家。
那是回笼。
他走在前面,没有等妳,也没有回头,只用一种习惯到不假思索的语气说:「回房间」。
妳跟着他进房间,他一屁股坐回电脑前,滑鼠点两下,又开始他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