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日,徐思源早起路过祁如是房间时,感到自己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便就跟林叶交代了几句,决定去程煦家拜个年。她除夕那日给程煦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心里想着趁这个机会亲自登门一趟好了。
不过,徐思源在程煦家也没待多久,匆匆拜了个年,因为心里惦记着祁如是,连程煦留她吃午饭都拒绝了,惹得老头子愈发不高兴,幸得程群非帮她解了围,才顺利地离开程家。
结果谁知道,祁如是压根没有找她,自始至终。
徐思源开车在外兜了一圈,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回了鹤庭。吃完晚餐,徐思源独自坐在客厅等祁如是,灯也不开,一言不发地枯坐着。
徐思源一直在思考,怎样可以让祁如是改掉事事以外人眼光为重的这个坏习惯。就像对蓝青云,她明明已经离开他,甚至嫌恶他,却仍然还是对他有求必应。从前那么多年来自亲生母亲和正统教育的规训,荼毒了她的意志,让她即便不愿意也很少违拗别人的要求。
也许,只有更强更硬的训诫,才能让她戒掉潜意识里的规矩和礼节。徐思源决定,不惜矫枉过正,也要让她改掉从前那些不好的习惯。
祁如是到家时,已将近九点。一推开门,祁如是就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徐思源一个人在黑暗里坐着,弄得她也不敢贸然开灯。
祁如是的心提到嗓子眼,弱弱地唤了一声:“姐姐。”
她脱下大衣,准备进屋,不知为何越来越心慌,踟蹰着不敢上前。
“磨蹭什么,过来。”
这种温和的强势,让祁如是还没说话就已败下阵来,她对这样的徐思源死心塌地,缓步走到跟前,站定。
呵,她竟然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的旗袍。为了扮演好蓝青云的妻子,她可真是费尽心思。此刻的徐思源觉察不到任何美,只能感受到更盛的怒火中烧。
“林姐,你回房去。”徐思源转头对还在打扫房间的林叶说,也借机缓口气。
从她幼年到现在,林叶几乎还从未见过徐思源这般怒不可遏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气不敢出,赶紧回了房。
“姐姐,我……”祁如是看不太清阴影里徐思源的表情,但那种盛气凌人的压迫感,令她惶恐不安,珠泪盈眶,却又不想也不敢让泪掉下来。
“跪下。”徐思源的命令,像一把温柔的刀。
祁如是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僵在那里,眼泪和解释也都生生憋了回去。
徐思源掏出手机给她看,上面的照片是求真楼前,祁如是给蓝青云系领带的一幕。
原来她今天也去了学校,祁如是此刻有点万念俱灰:“姐姐,你听我说……”
“跪下。”徐思源显然不想听她的解释,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次命令,语气依旧温和,但态度已然更加强硬与冰冷。
祁如是这次不再迟疑,直直地跪了下去,带着自暴自弃的心灰意冷。她膝盖磕地的那一声叩响,也不偏不倚地砸在徐思源心上。
徐思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又弓腰用右手食指掂起她的下颌,可祁如是倔强地别过头去。
徐思源不假思索地加大手上的力度,用拇指把她的脸又扭了回来,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你口口声声叫我姐姐,却哪有一点心悦诚服的样子?想让你服个软,那么难?发一条微信给我,那么难?”徐思源一颗一颗,愤怒而缓慢地解开她旗袍斜襟上的盘扣,“每次去见他,就要盛装出席,甚至还要帮他也一并打扮精致,是吗?”
“不是的,姐姐……我只是,只是为了……”
“大家的体面”几个字,祁如是不敢说出口,她知道说出来会让徐思源更加生气,也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徐思源重新往后落回到沙发上,再次躬身向前靠近她。右手从斜襟处探入她的衣内,又向上滑至她的衣领处,张开虎口,扼住了她的喉咙。食指微微用力,向上一拨,再次迫使祁如是的头抬了起来。
“别动,再敢往后缩你试试,”徐思源压低声音,几近闷吼,“只是什么……我倒听你狡辩看看。”
冷若冰霜的眼神,让祁如是不寒而栗。她仰着头,不敢落泪也不敢闪躲,但她也满腹委屈,所以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徐思源愤怒到了顶点,手也瞬间抽了回来:“不说的话,就不要起来了。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滚过来找我。”
徐思源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回房了。她也需要冷静冷静,但是面对祁如是,她就完全没法平心静气。
祁如是倔强地直挺挺地跪在原地。黑暗中,她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年少的时候,她讨厌背英语单词,每每都是徐思源拿着小钢尺监督她背,背错了就打一下她的手心——但每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后只能把打手心改成罚抄,所以,她还是赌徐思源迟早会心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她实在是又累又困又疼,不由自主地趴到了沙发上。
半夜,祁如是恍惚间感到有人在给她盖毯子,她以为是林叶。结果来人给她盖好毯子,又为她松了盘发,长发垂下来,被轻轻抚摸着,她便知是徐思源,却不敢睁眼,不敢声张,只好继续装睡。徐思源的抚摸起到了很好的哄睡效果,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和缓,竟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林叶叫她起来吃早饭,但祁如是仍僵持地跪在那里,不肯起身,也不言语。林叶只好拿了条干净的睡裙,帮她换下被徐思源剥得七零八落的旗袍,叹了口气,由着她继续跪着。
这时,徐思源也下了楼。
“起来,去吃早饭。”祁如是以为徐思源终于消气,可以原谅她了,然而徐思源接着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