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你放心吧。”袁与音扯着嘴角笑笑,“今天你爸听说你回来吃饭,特意让我买了你爱吃的菜。”
祁如是看了眼案台上,备的大概是白灼大明虾、香菜炒牛肉、淮山、菠菜……一应是她不爱吃的。
这些菜都是母亲惯常要求她吃的,尤其是虾,硬生生让她从对虾过敏吃到了看起来脱敏——因为后来她过敏反应不再出现在肉眼可见的皮肤上,而是演化成了一吃虾就会触发耳道湿疹,两只耳朵的外耳道常常被她挠得血肉模糊。还有香菜,她每次吃都要咽下去许多米饭,才能压制住想吐的感觉。
可笑的是,祁守拙明明也知道她不爱吃,却总是惯于做母亲命令的执行者,甚至直到母亲去世多年后依旧如此,给自己洗脑洗得太过彻底。
祁如是主动帮袁与音打了下手。她闲坐在那里也无所适从,忙一点儿,反而不会胡思乱想。菜都做好上齐,准备喊大家入席时,门铃忽然响了。
袁与音边嘟囔着“这又是谁呀”,边去开了门,见来人不相识,她问道:“您是?”
大家顺着她声音看向门口,祁如是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徐思源为什么会出现?
“阿姨您好,请问是祁如是同学家吗?”
“哦,是呀。你是小祁的同学啊,那快请进呀。”
“徐秘书,你怎么来了?”发问的是蓝青云。
徐思源倒也不回避,说道:“叔叔阿姨好,我叫徐思源,是祁如是的同学。她回国之后,我们公司和星城科大,也就是蓝教授团队有合作,所以借着过年的机会,过来拜个节,增进增进感情。”
袁与音听着徐思源的自我介绍,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她又摆回笑脸,请她进来:“我们刚好要吃饭了,我去给你添双碗筷。”
“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没想到过来刚好赶上饭点,真是打扰了。”徐思源并不推辞,她把不知道何时买的水果和保健品递给了袁与音。
蓝青云诧异,增进业务往来上的感情,怎么增进到祁如是的娘家来了。再说,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都在这儿?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坐到了饭桌上。八仙桌上,祁守拙坐了主位,右手边依次坐了蓝青云、祁如是、徐思源,袁与音坐到了祁守拙的左手边。本来袁与音是想让徐思源坐她身边的,但徐思源完全没听她招呼,直接挨着祁如是坐了下来。
祁如是心里长叹了一大口气,这个午饭真是不吃也罢,不仅菜没有一道爱吃的,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更是如坐针毡。
祁守拙问大家喝不喝点酒,袁与音会意立马起身去拿了瓶酒和五个分酒器加小酒杯。
看来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祁如是看了眼徐思源,她却是一副挺期待喝酒的表情。蓝青云更不用说,已经主动开瓶倒酒了。
“我干了,大家随意。”祁守拙举杯饮尽,“今天过年,大家吃好喝好。”
不会说话真的不如别说,祁如是腹诽,这么大年纪了能把祝酒辞和开场白说成这样,真是匪夷所思。其他人都陪了一杯,祁如是不想喝,连杯都懒得端。蓝青云朝她皱了下眉,立马被她瞪了回去。
“如是,多吃点菜。”可能是想表现一下父亲的慈爱,祁守拙夹了一个虾和一些香菜牛肉放到祁如是的碗里。
祁如是“嗯”了一声,没有动筷。
趁着蓝青云在给祁守拙敬酒,徐思源默默从祁如是的碗里夹走了虾,还挑走了香菜。祁如是觉得心头一暖,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发现她也向自己看过来,又连忙收回目光。
结果,徐思源冷不丁地朝她来了句:“你白我一眼干嘛?”
声音可不算小。祁如是尴尬得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嘴里嘟囔:“我没有,我就是看一下……”
徐思源却还不满意,伸手在她腰上捏了捏。祁如是的耳朵霎时间就全红了。
这一幕全落到袁与音眼里,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回厨房多拿了几个碗,将一锅淮山炖排骨给分到了小碗,分祁如是那一碗时,她还特地问:“小祁,你要排骨多点还是淮山多点?”
“只要汤就行。”祁如是答道。她接过袁与音递来的汤,慢慢喝着,希望这顿午饭能快点吃完。
徐思源吃了些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祁守拙还有蓝青云聊着,一杯又一杯陪祁守拙喝着酒,分酒器里的酒很快见了底。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和祁如是的分酒器调换了位置,准备把她那壶也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