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握着竹编笔筒,另只手捏了支檀木画笔,一路慢悠悠晃进人群。
喧闹声顿了顿,女客们纷纷扭头望过来。
一位姑娘同她打趣:“明姐今天这打扮,要画画啊?”
明兮很快入了角色:“本画师今天来此写生,意在挑选一位美丽女子,画其容貌。”
“姐姐,画我,画我。”人群一阵呼喊,纷纷过来扯明兮的袖子。
明兮早已习惯了这种热情,几下轻摆,从容绕开姑娘们伸来的手,自然游走于酒馆间。
每次明兮出来巡场的时候,台上表演的人便能趁机歇一歇,这些女客虽然知道她有些脾气,却也知道她从不会为难来客。
加上明兮模样生得俊美,每天乔装的形象也极有看点,这些客人吃她的颜,很多姑娘深夜来此,就是为了盼着和她能有互动。
偶遇直接挡在面前求她画画的人,她不扫兴也不真画,只捏笔在客人脸上轻描两下,轻而易举引得满屋尖叫声。
更有胆子大些的姑娘拦她喂酒,处理这种略显香艳的交流,她只抬起画笔一推,笔毫在杯口轻点,客便不再强求。
夜越来越深了,像今晚这种氛围好的时候,酒馆儿打样的时间也就推迟了些。
何美丽的饭店早已闭店,店内一整天浓重刺鼻的油烟味道却还未消散,姜念梨捶下发酸的肩膀,往外溜达了去。
倒也不是刻意前来,只是这个时间附近还在营业的,只有明兮这间小酒馆儿。
姜念梨进到里面来时,明兮还在演绎女画师的角色,身边的姑娘们将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她远远望着那处略显不成体统的场面,心里无端嘀咕句:还真不是个正经的地方啊。
勉强看了一会儿,姜念梨转身要走,迎面撞见一个姑娘,姑娘打招呼的方式没有很新颖:“姐姐,一个人呐?”
“嗯。”姜念梨草草应了句。
姑娘拦住她的去路:“喝一杯?”
姜念梨拒绝:“不了,我得回去了。”
姑娘借着酒劲儿,语气有些不乐意:“切,装什么矜持,大小姐啊?”
酒馆里的音乐是那种柔和类型,姑娘不满的声音却不小,引附近的人往这边看过来。
明兮往这边瞅了瞅,几步晃了过来。她轻松转着手里的画笔,问姜念梨:“怎么,何美丽不要你啦?”
按照明兮的逻辑,何美丽除了想捣乱的时候,平日该不会允许员工来这里。
瞧她这不怀好意的笑,姜念梨没做回答,再次转身要走。
“喂。”明兮抬起那支笔,挡在她面前。
她会拦下姜念梨的原因就一个,无法忍受姜念梨对自己的酒馆儿毫无兴趣,某种程度上来说,激起了明兮在经营上的胜负欲。
姜念梨低眉瞧那画笔一眼,转头看着明兮。
明兮收回画笔问她:“姜小姐来没多久就要走吗?可是我这招待不周?”
姜念梨说:“明小姐言重了,我只是无聊闲逛进来看看。”
“噢?可是看的不满意?”明兮转头望着酒馆儿的客人:“你看她们,每个人都在这玩很长时间了。”
她将头转回:“所以,你着急走,是不满意吗?”
这像个无限循环的问答题,姜念梨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