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闻言看向杨岚,这女孩很是瘦弱,简直称得上是皮包骨,她脸色有些发青,薄薄的一层皮紧紧地贴在突出的肋骨上,因为太瘦而显得有些刻薄。听到父亲这样说也并没什么表情,只是机械地端茶,怎么看也不像杨大富嘴里面的“活泼好动”。
锦书皱着眉头又想开口,却被杨大富抢先道:“各位道长,从三个月以前,我们偃建村就被妖怪缠上了,每月十五夜里,都会刮起大风,然后妖怪就会抓走一个婴儿,把这婴儿剥皮拆骨,手段残忍啊!一快到十五夜里,村民们就不能安心睡觉,不少家里有孩子的每日都疑天疑地,生怕那个不注意就让家里的被妖怪抓走了去!”
“道长们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偃建村可就要绝后了,我可怎么有脸见地下的祖祖辈辈呢?”
步阙乾疑惑地问道:“村长,你们难道就没派人去守着那些婴儿吗?”
杨大富苦着脸叹息道:“哎呦,道长你们是不知道啊,哪里是没守过,是根本守不住!自从第二个婴儿死了,村里就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家的,我们只能找了村里最年轻力壮的几个男人,在满月之夜守在婴儿旁边。”
“但在满月的时候,几个男人竟然莫名其妙地统统昏死了过去,醒来时才发现什么都不见了。”
“道长们,这还没有三天就又是十五了,村子里现在只有两个婴儿,有一个可是我刚出生还没两个月的儿子!”杨大富捂着胸口,神色痛苦道:“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生出来个儿子,要是被妖怪害死了,我也不活了!”
锦书可算听明白了,怪不得这杨大富从开始就一副急急急的模样,原来是杀到自己头上来了。
陈赋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瓷杯,瓷杯精致小巧,花纹复杂,虽不似世家大族所用的那般价值不菲,也是品质非凡。
杨大富仍在喋喋不休地吐着苦水,却被陈赋舟猝不及防地打断了:“村长说了这么多估计也累了,先让我们自己商谈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杨大富被噎住了,但很快就调整了笑容,客套道:“道长们说得对,是我太急了,都忘了道长们旅途辛苦了。那道长们还是先去休息吧,若有还想问的再来找我就是。不过,还有三天就是十五了,道长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他又抬高声音喊道:“杨岚!杨岚!还不快给道长们带去休息!”
杨岚低着头走在众人前方,带着他们走上檐廊。
燕临家中有姊妹,向来对年纪小的女孩很是友善,她亲切地同杨岚搭话道:“小妹妹,你怎么这么瘦啊?平时不爱吃饭吗?”
杨岚显然没想到这个犹如仙子一般的女子会同自己讲话,她吓了一大跳,面色惶恐地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就继续低下头带路。”
一阵喧闹声传来,先是敲锣打鼓,随后又放起了鞭炮,步阙乾笑呵呵地说道:“哪里办喜事吗?整的这么热闹。”杨岚怔了怔,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步阙乾,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锦书和燕临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这个杨岚显然状态不对。
锦书又想向杨岚问些什么,她却停下来脚步,原来是已经将众人带到了一座空闲的屋子,她伸手指了指屋子,抿着嘴毫不留恋地跑开了。
燕临将屋门关紧,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村长有些奇怪。”
步阙乾张大嘴巴诧异道:“啊?”却见众人纷纷点头,面色凝重。
锦书道:“这村子在深山里面,刚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几乎所有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只有村长一家住的这地方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不管是正房,檐廊,还是我们住的这座,恐怕都花重金建造的。”
“那么这么穷的一个地方,村长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陈赋舟接着道:“杨岚是杨大富的女儿,杨大富虽然看上去精神不好,但是身形肥壮,面色红润,反而杨岚却一幅吃不饱饭的样子。而且杨大富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不像是把她当女儿,倒像是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仆人。”
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李行道也说道:“而且明明三个月以来已经死了不少婴儿,按常理来说,正常的村民都应该害怕地足不出户才对,怎么可能还敲锣打鼓这么大阵仗地办喜事?”
陈赋舟补充道:“不是办喜事,是祭祀。”
“小师姐在飞车上往下看时,说了句这村子怎么是这么规整的一个圆吗?于是我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这座村庄围绕着一座建筑向外延伸开来,居民的房屋都是为了把这座建筑保护在中心。”
“在村口的时候,就能远远看到这座建筑挂满了彩旗,这正是中南地区祠堂常用的布置方式。喧闹声仔细一听就能判断出是从村子中央传来的,应该是村民正在祠堂办祭祀仪式。”
“现在问题就在于,刚死了这么多婴儿,村民们到底在祭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