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小婉脑袋一不小心磕着,摸摸发疼的脑袋,眼睛都睁不开,有些委屈道:“郡主。”
“好了好了,我想这会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嘉宁瞧她这副样子也有些心疼,自己就将东西收拾好,却惹到小婉不满。
“哎呀,错了,这样弄会把书本弄坏的,这样子乱糟糟的,还是我来吧。”最后还是小婉将东西收拾好,主仆二人才出了学堂。
突然有人迎面赶来,抬头一瞧居然是沈让,二人见面,嘉宁欣喜不已。
“沈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今日我也在尚书房读书,只是隔着屏风郡主不知道罢了。我启蒙的晚,文章里有太多不懂的地方,只能下了学拦着太傅求他解惑,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也,也有些疲累,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了一会。”沈让的解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前面有凉亭,不妨我们去歇歇。”嘉宁提议道。两人相视一笑后,从彼此眼中都看出几分欣喜。
尚书房的设计极为精妙,背靠假山,三面是御花园,湖水环绕,碧波荡漾,怪石嶙峋,石子小路,曲曲折折,似是将它环绕其中。
两人穿过石桥,迈步亭中,一切都被藏在假山后的阮仓看了个正着。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情。深宫郡主与白面书生私相授受。”
阮仓有些得意,他从散学后就一直藏在假山后,势必要瞧瞧屏风后的郡主到底长得什么模样。等了许久险些都要放弃的时候,却让他看到了沈让和嘉宁的幽会。
凉风习习,残破的荷叶只剩下枯槁的茎突兀的立在水中。
凉亭内空间狭小,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让有些不自在背过身去,假装欣赏风景。
“残荷,怪石,这番风景倒是有趣,倒是让我想起古人的诗,‘留得残荷听雨声’。”
“沈公子可不是附庸风雅之人,可是有事想和我说。”
嘉宁看穿他的小心思,坐到石凳上,与沈让隔了一石桌的距离,也不看他而是望着湖里戏水的水鸟。
“那日多有冒犯,还望郡主不要怪罪。”沈让被戳穿,脸上闪过转身即逝的错愕,随即对嘉宁行礼赔罪。
“就为了这点事?”嘉宁听到这话有些意料之外,语气里有些恼怒,又瞧见沈让点点头,“你不应该和我赔罪,你应该去给你的淮兄道歉。”
“淮兄身边总围着一群公子哥,我实在是插不上嘴。”
沈让不是没想过去找宋嘉淮,可是今日里但凡家族有点势力的公子哥都赶着巴结宋嘉淮,他只能远远的望着。
那些小门小户的在嘉淮面前说不上话,又受人挤兑,只能抱团取暖,大多是和阮仓这样顽劣的,沈让又不愿与他们为伍。
“所以你最后才想起我来是吗?天色已晚,沈公子还是早些出宫,别等到宫门落锁,出去可就不方便了。小婉我们走。”
心中无名火起,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自己所期待的落空了吧。
沈让想要拦住她,却碍于身份挽留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僵在半空的手讪讪收回。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再见嘉宁一面,见到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无故惹得嘉宁恼怒,他也不是故意的。
“郡主为什么生气?”两人走出凉亭,小婉才小声问她,嘉宁的火气没来由,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嘉宁沉默半响,还是有些心软,“小婉你去给他带路,宫里道路复杂,他第一次来不要迷路了才好。”
“郡主方才还在生气,怎么突然还关心起来沈公子会不会迷路。”
小婉嘲笑道,见嘉宁抬手作势要打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头去给沈让带路。
嘉宁摸摸自己的额头,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在疤痕上又画了花钿点缀,心想着这样应该不会太难看。
瞧着两人分别,假山上的阮仓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掏出怀中的纸本,又从随身带着的书匣中掏出墨盒与,用嘴润了润笔尖,以书匣为桌将绢本放上,细细描绘。
粉衣少女与青衫少年在亭中相互依偎,虽然没有画眉眼,却能凭借肢体动作感觉到他们的亲密无间。
“你这是在作画?”
阮仓很满意地欣赏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却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一个激灵。
嘉宁早就察觉到假山上藏着一双八卦的眼睛正盯着她,离开凉亭后,又悄悄绕回假山上,就瞧见阮仓趴在书匣上画什么东西,直到他全部画完才现身。
“登高望远,这里看的远,你瞧就连尚书房前的凉亭上有几片砖瓦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知道阮公子画的全不全,有没有漏掉几块。”
嘉宁用扇子遮住脸,露在外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故意偏向凉亭的方向,又另有所指的望向阮仓,一伸手将他手中的画抢过,寥寥数笔却画的生动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