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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2页）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俞清看似无意、实则坚定地握着，直到人群走过，才自然地松开。

之后俞清再说了什么，赫连毓几乎没听进去。

她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刚刚被牵过的那只手上，以及那颗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

回到王宫，踏入自己熟悉的寝殿，那失控的心跳依然没有平复。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有些失神。

门外响起了轻柔的叩门声。

是赫连琛。

他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进来，身上换了舒适丝质常服，少了些宴会上的距离感，多了几分兄长特有的温和。

“喝点牛奶，安安神。”他将杯子递到赫连毓手中，自己随意地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姿态放松。

“谢谢二哥。”赫连毓接过，温热的瓷杯熨帖着微凉的指尖。

“和俞清聊出什么了吗？有不同的答案吗？”

赫连毓的神志似乎还缠绕在湖畔夜风和那个突如其来的牵手上，闻言顿了顿，才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晃动的牛奶，声音平静无波：“并没有。她似乎更愿意专注于眼前的事，谈论具体的商业，对更宏大的话题，兴趣不大。可能就像许多贵族一样，只想守好祖产，安稳度日吧。”

答应过俞清不会告诉任何人，赫连毓也很是遵守诺言，说起这番半真半假的掩饰之词时，她神色自然，眼神清澈，毫无破绽。

王室的人没有干净的白纸。

赫连琛道：“抛开其他，单从她今晚展现的学识和魄力来看，她的见解确实非同一般。而且她本就是贵族出身，根正苗红，若有心，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容易被现有的权力体系接纳，只可惜毓儿你对她太爱惜了。”

“二哥，大姐不会喜欢这样的人了。”

赫连琛闻言，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她可以不是大姐的人。”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寂静的深潭。

赫连毓蓦地抬眼看向兄长，心中警铃微作：“二哥，我们不能参政。这是铁律，也是保护。”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室成员，除了嫡长女，其他继承顺位核心的成员，公开介入政治是极其敏感且危险的事情。

赫连琛笑了笑，“瞧把你吓得，我随口一说，逗你的。我答应过你的，不会把你这位‘有趣的朋友’拖进泥潭里，我们就当是偶然认识了两位比较特别的‘普通人’，你是何毓，我是何琛，仅此而已。”

他站起身，温和地叮嘱：“好了，把牛奶喝完，早点休息。那些复杂的事情，留给明天再去想吧。”

说完，他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赫连琛走后，赫连毓却没有立刻喝下牛奶，她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让夜风吹拂滚烫的脸颊，赫连琛最后那几句话，在她心中反复回荡。

二哥到底只是玩笑，还是某种隐晦的提示？

良久，她低头，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掌心仿佛还残留着被俞清握住时的触感，坚定、温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她平日里接触到的任何礼节性的搀扶或握手都截然不同。

那一瞬间的悸动与慌乱，此刻清晰回放。

而比这更清晰的，是俞清谈论“把蛋糕做大”时眼中闪烁的光芒。

赫连毓轻轻握紧了手，仿佛想留住那份虚幻的温度，也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要做的，哪怕前路混沌，危机四伏，”她对着窗外无垠的夜色，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我也会尽我所能，为你开凿一条河道。”

不是棋子，不是利用，而是护佑那条她认为正确且有希望的溪流，能够流淌得更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