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铎:“……”
他换鞋故意磨蹭,试图借此抗议裴与驰的专制。
裴与驰站在门口,也不催,只看着他。
那眼神很礼貌,也很明确:再磨蹭我就抱。
迟铎立刻把鞋跟一踩到底。
车里温度适宜,天还没亮透,路灯一盏盏往后退。
迟铎本来困得眼皮打架,可车上高架后,他又清醒得发慌。
像身体里多了个小小的倒计时器,滴答滴答提醒他: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他把口罩往上拽了拽:“专家会诊很贵吧。”
裴与驰目视前方:“嗯。”
又补一句:“钱能解决的都不算问题。”
迟铎想翻白眼,翻到一半又卡住。
因为裴与驰下一句闯进耳朵:“解决不了的,我也会想办法。”
迟铎怔了一下,没接话,偏头看向窗外。
入口没牌子,门无声滑开,又在身后合上,像把整座城市的噪音关在外面。
地下车库空得发亮。
裴与驰下车,绕到副驾替他拉门,动作比昨天更熟练。
走廊灯光柔得像酒店,空气里消毒水味淡得几乎没有。
这一层没有其他人,护士站空着,门却一扇一扇自己开。
医生们早就在等着。
文件袋被裴与驰放在桌上,里面是昨天的报告。
主任语气十分客气:“迟先生,裴先生。我们把昨天的基础检查都看过了,今天主要做两件事:把关键影像补齐,之后多学科会诊给方案。”
迟铎“嗯”了一声,很配合。
昨天把最丢人的都交出去了,今天再丢,也就那样。
迟铎怕秘密被发现,更怕因此被当成案例和谈资。
但好在这里的人都很专业,不把你当人看,也不把你当怪物看。
等最后一项结束,护士把他带到一间会议室。
墙上一整面屏幕,影像在上面投得清清楚楚,像汇报项目进度。
迟铎坐下时才后知后觉:专家会诊真像开董事会。
门关上,七八个白大褂坐一排,想要给他开庭做审判。
主任先总结:“目前胚胎发育正常,问题在迟先生身体结构特殊。”
裴与驰听到“问题在”三个字,眉心动了动。
另一位专家接话:“考虑到迟先生的通道狭窄,宫颈发育不全,现在终止,药物方案的话,排不干净,而手术要开腹,风险高,稍有不慎就大出血。”
迟铎听着,指尖却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发麻。
裴与驰问得很简短:“对他本人的风险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