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一个字,聂霈臣的神色就越冷一分。
他将姜澜的手,包裹在宽大的手心里,一字一句说:“澜澜,我们是暂时分开了,但我还没死。”
说着,聂霈臣将项链强硬往姜澜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套去,
姜澜看着聂霈臣的动作,莫名觉得聂霈臣像是在往爱惜的宠物脖子上挂项圈。
他再忍不住,发疯一般将项链直直从脖颈上扯了下来,勒红了他的脖颈,也让这条被串联精密而美丽的项链被扯散。那颗象征着占有、权势的红宝石坠落而下,落到了他们脚下,在暗夜里带着淡淡的血色。
聂霈臣的心蓦地跳了一下,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立刻去查看姜澜的脖颈:“脖子痛不痛?”
姜澜躲开了他的触碰。
聂霈臣的动作顿住,极力克制,才压下眸中翻涌的阴暗情绪。
姜澜瞪着聂霈臣,笑得讽刺,笑得聂霈臣痛:“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到底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
聂霈臣面不改色地将红宝石从脚下捡起来,捏在手心中,抬眸对姜澜说:“那些落在你身上的觊觎的目光,我难以忍受。”
“澜澜,我知道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明白你有面对问题的勇气,可我不想让你面对这些。”
“我希望你能永远待在你熟悉擅长的领域,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想你去面对那些恶心的冒犯你的人或事。”
这些饱含爱意与掌控欲的话,却没有让姜澜有半点被宠溺的欣喜与甜蜜。
反而压抑感,潮水般的窒息感,再次在心底蔓延,裹得他喘不过气。
姜澜冷笑反问:“聂霈臣,我是你豢养的宠物吗?”
姜澜坐在车窗边,垂下密长的眼睫,说这些时,格外的平静、从容、释怀。
当有一天,地位的差距,上位者所处的位置,和爱不能匹配的时候,质疑的种子,天坛泥沼般的沟壑,就会难堪地在他们面前平铺开来。
姜澜有一段时间,甚至严重到聂霈臣对自己皱一下眉头,都会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聂霈臣是不是开始烦他了,讨厌他了。
他无法全然知晓作为上位者的聂霈臣什么时候会将自己弃如敝屣。
而站在高处的聂霈臣,也永远不会明白姜澜的心境变化,永远认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姜澜被抛弃太多次了。
父母的突然离世,和蔼亲人在父母去世后骗走父母的遗产,一走了之,其他亲人对他和妈妈避之不及。
后来,妈妈也去世了。
如果没有聂霈臣出现,姜澜应该会拥有一个无比平凡的普通的人生。
姜澜想,或许是他还不够爱聂霈臣,他开始质疑他们间的信任。
又或许是他太理想主义。
他凭什么求他们之间要平等呢?
这一刻,姜澜不再怕聂霈臣,不再畏惧被抛弃,也不再害怕有一天,如果这颗沉默笼罩他的大树枝桠生长向了别的地方,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能做一只躺平的金丝雀,或者他们口中的“花瓶”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另一半带来的财富、名誉,然后被富养宠溺着,天真无邪的成为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或者走上一条早已被规划好的坦途,变为被万千资源托举起来的瞩目花瓶。
可姜澜做不到,因为他爱聂霈臣。
正是因为爱,他竭尽全力的追求平等。
然而唯一阻碍这种平等的。
是姜澜的爱人,是聂霈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