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
在打坐冥想,进行一个简约的闭关。
剑,就像花间酒的故人。
再贪玩的人,出门玩得久了也会想家。奔向任务地点之际,正逢半夜——举头望明月,总会不由得凝神发呆,反应过来时,满脑子都是故乡。
自从前两年引气入体,得以在丹田内凝结灵气,花间酒就持续地尝试用灵气炼聚,如今就差临门一脚。
也是这般思亲之情,让花间酒重生在此间,第一次主动地闭关修行。
只为凝练本命灵石。
小木屋无灯无火,白日暴晒,夜里摸黑。
花间酒盘腿坐在墙边,转瞬入定。
周围的用具一开始是什么样,这几天就都是什么样,没有动过。
在侍女陪伴下,母亲偶尔来送便当,带女儿爱看的小册子。来第一次,敲门呼唤,都无人响应,便探头到窗边一看:只见花间酒背靠木墙,坐得端正,双目闭阖,两手搭膝,如一株稳扎稳打的小松,泰然自若生长在墙角。
于是,她把便当与书册放在窗口,轻手轻脚地离去。
而第二次上山,那份便当与书册,依旧纹丝不动地待在窗台,没人动。
母亲把旧便当换成新便当,再次下山。
第三次来,情况照旧。
亲近的侍女吐槽,小酒小姐未免太浪费食物了。母亲摇摇头,轻叱侍女无礼,便换了便当。
拿走旧便当盒之际,越过窗沿,她望见她的小女儿。
花间酒年方十岁,却已然长得身形纤纤,开始发育抽条,练出了几分薄而利落的少年气。
小时候,小酒还会乖乖地任由姐姐们打扮。私塾期间,也乖乖穿着忍者制服,最开始偶尔还会新奇地对着镜子摆姿势……现在长大些,兴许是审美发生变化,怎么也不肯穿忍者衣了,甚至自己攥着零花钱,去找村里的裁缝定制成衣。
木屋内,闭目端坐的花间酒,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练功服。
洁白的短款上衣,领口绣着大红色斜扣,偏宽的袖口绑了几圈绷带束着手腕;衣摆恰好及腰,露出修身收窄的腰带——腰带与练功长裤都是黑底红纹,简约不失精巧的绣纹蜿蜒而下,如同低垂的酒红色花藤。
这孩子,长发黑得浓郁如夜,披在脊背,似乎只随手绑了一圈发尾,前发还有两股垂在耳侧,并不梳得平齐,左肩搭几缕,右肩前垂两缕。
山里风大,便当盒表层落灰了,小女儿却一如既往得干净明亮。
光是坐在那里,好像能让人焦躁的心都静下来。
侍女跟着下山,忍不住多看夫人两眼,笑道:“夫人,您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呢。就算小酒小姐一口饭都没吃……不过,小酒小姐是天才,那种奇怪的冥想方式,恐怕只有那般天生奇才才经得起吧。”
嗯?
是吗?
母亲一怔,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嘴角。
她原来……露出微笑了吗?
“……是啊,”母亲放眼望向山下村景,也轻声笑,“不过,还是希望那孩子,能起来吃个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