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你的头发:“但是,我说过的吧?人与人要靠着互相联系的爱而活下去的。你也好,香奈乎也好,小葵,小澄。。。。。。要是死了的话,你们要怎么办才好,想到这一点我就担心的不得了。”
“所以,为了让杏可以继续的爱着我,我也绝对绝对,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睡吧,杏,明天太阳也依旧会升起。”
你在蝴蝶忍的房间住了下来,像以前她照顾你那样照顾她。
蝴蝶忍前几日看起来状态如常,但当珠世确定了方案开始着手治疗后,反而急剧地虚弱了下去。你为此担忧不已,每天反反复复的翻看珠世小姐写的医疗记录。反而是香奈乎一声不吭的坚强起来,你在翻看记录时,她一直站在你身边扶着你的肩膀,那安静而沉着的力度给了你少许安慰,让你不至于再丢脸的对着蝴蝶忍哭出来。
过了几日,狯岳突然来了蝶屋,你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哪怕是一直以来沉重的心情也不免放松了些,看见狯岳时露出点笑意:“哥哥。”
狯岳黑着脸,首先开始质问你:“我去你之前的房间,为什么没有看到你。”
你一愣,才想起来忘记跟他说了,不过忍小姐如今病重的事情也没必要到处提,你只是很抱歉地说忍小姐的伤还没好,为了照顾她你先住过来了。
虫柱,狯岳皱眉,作为前队士他当然不陌生蝶屋的主人,甚至因为经常受伤他还是蝶屋的常客。但狯岳天生不知道什么叫感恩,听到这话只会冷冷地说:“那个女人不是挺强的吗?她受的伤会比你更重?”
你笑着不说话,狯岳拿你这样没办法,把你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就让你有点不好意思了,为了照顾蝴蝶忍,你把头发剪短了很多,现在只是刚刚好垂落在肩下的长短。
现在你的头发已经不会再突然长长了,你也并不擅长打理那头华丽如瀑的长发,这样反而轻松。不过狯岳看着不太顺眼,你知道他很在意你离开他之后过得如何,任何在经济上吃苦头的细节都会让他不舒服。于是只好扯开话题,问他久违的来蝶屋是要做什么。
狯岳被你问的哽了一下,他沉默许久,尽量保持了平淡冷漠的语气:“我,买了一座房子。里面也准备好了你的房间,虽说原本就有家具,但如果你还想买点别的。……”
他之前就跟你提过搬去和他住的事情,狯岳在鬼杀队时出任务一直很积极,攒了不少的钱,再加上鬼杀队解散时,主公给了所有幸存的队士一大笔遣散费,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你完全没有必要再借住在蝶屋。这件事你原本还在考虑,但蝴蝶忍突如其来的倒下让你把所有事情都忘到了脑后,现在提起反而让你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身后的房门内突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
忍小姐醒了?你吓了一跳,顾不上其他,赶紧转身开门,她最近因为服药时常昏睡,也常常会突然痛醒,你怕她出事。几乎是对她寸步不离。
急匆匆进门后,你发现蝴蝶忍果然是醒了,似乎是睡得有些渴,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水杯刚举起来就因为无力而砸到地上,水洒的到处都是,衣服和被子都被打湿,地上铺了一地玻璃碎片。
蝴蝶忍自己也有些愣神,好像没想到病弱的自己如今连水杯也拿不起来。你赶紧拿毛巾帮他擦拭脸颊和衣领上的水珠,想去收拾碎片的时候蝴蝶忍似乎反应了过来,拉住你说不要碰,会划伤手的。
“忍小姐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你开玩笑说,以前在鬼杀队时你也曾力所能及的照顾其他队士,总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蝴蝶忍顿了下,看你低头收拾好东西,将碎片都用毛巾包好放进托盘,突然说:“刚才,有谁来了吗?”
你这才想起还没跟狯岳说起暂时不能搬的事情,连忙出门找他,但走廊上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不久后善逸的麻雀送了信来,哭唧唧的说自己被大哥揍了。你十分汗颜,善逸的腿在那天晚上受伤留下了后遗症,现在还在修养期。而你的哥哥显然不是会尊老爱幼的性格,回去时被桑岛爷爷暴揍时没吭声已经是他的极限,再没有一点多余的友爱能分给善逸。你本想写封信去安慰他,但读信时蝴蝶忍正因为忍耐病痛而蜷缩在你怀里,你只能匆匆看完,然后抚摸着忍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蝴蝶忍的头抵在你肩上,死死地咬着牙,冷汗划过额头上的青筋。你也曾经病痛缠身,知道有些时候疼痛反而是好转的特征,像之前那样悄无声息的失去感官反而叫人担心。但亲眼看到忍的痛苦还是让你感到焦虑,一直到她靠在你颈窝里,压抑着的呼吸逐渐放缓,你才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夜晚陪伴蝴蝶忍的总是你,不知何时已变成大家的共识。香奈乎和葵都说过你一个人很辛苦,她们晚上来和你轮班。你捂着嘴轻笑说不会啊,忍小姐已经尽力的不给你添麻烦了,然后摸摸她们的头,看着两个小女孩都不好意思的低头。
蝴蝶忍确实在尽力让你轻松一些,如果你也陪着她熬夜她会生气。但大部分的夜晚她都痛的动了动不了,又不想呼喊吵醒其他人,只能抓着床单急促的喘息。你怕她在剧痛之下咬伤抓伤自己,干脆让她抱着你,有时她紧抓着你肩胛骨的力道几乎像是要把你按进她身体里。
偶尔她难得平静的睡着,或者是疼到失去意识,你也不会去睡觉,而是跪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默默为她祈祷。既然上天能够原谅你,也请更加宽容的对待善良的忍小姐吧。
但当你这么做了一次之后,第二天蝴蝶忍突然说让你搬回自己的房间。
你端着药进来,在床边坐下,轻声问为什么呢?
蝴蝶忍已经能靠在软垫上坐起来,闻言转过头对你微微一笑,你莫名觉得她有点生气。尽管她只是说:“我现在已经在好转了不是吗?杏一直照顾我也很辛苦。”
你摇了摇头:“忍小姐,我刚来蝶屋的时候,您那样忙碌也总是在夜晚时来照顾我,难道您会觉得辛苦吗?”
因为无惨的实验,你也曾经疼痛到彻夜难眠,甚至无法对人述说这份痛苦。又因为不能吃人,身体奇异的虚弱,躺下时偶尔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意识模糊。明明鬼是不会因为饥饿和疼痛死去的,但躺在床上,听见自己的喉咙因为窒息而发出细若游丝的嗡鸣声时,死亡仿佛已经紧贴着你的脸颊。这鬼舞辻无惨曾经说过你和他一样怕死,你想可能正是因为那一次,那种无力与恐惧占据了你的每一寸身体。
但也是那个时候,结束了任务的蝴蝶忍会打开房门,急匆匆裹着一身夜晚的寒意走进来。她托着你的身体靠在软垫上,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你滚烫的脸颊,为你擦去冷汗,按摩穴道,一直到你脱力的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只看见枕边放着一小袋仙贝。
你出神了一会,又笑着对蝴蝶忍说:“我只不过是在学习您当年的做法罢了。”
蝴蝶忍不再说话,靠在床头慢慢地喝药,你耐心等她喝完,收拾完东西准备出去时,突然听见她好像说了什么。
你迷茫地回过头:“忍小姐?”
蝴蝶忍靠在床头,看着你慢慢地微笑起来,那个笑容那样温柔,仿佛有一千颗星星坠入她的眼底。
在那之后,蝴蝶忍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好转了起来,开始下床走动,也不再消瘦下去。你和蝶屋的孩子们都很高兴,某天你整理完东西回来,看见忍正站在走廊上笑眯眯的对送食材来的商人说着什么,对方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又不停摆手。你这才想起来,最近因为忍的身体,蝶屋的大家多少都有点魂不守舍。你当然是全身心都在关注忍,接替了蝶屋日常采购工作的葵也很难专心,这段时间的账目确实有些乱。但蝴蝶忍已经好到可以关心这些的地步了吗?你有些出神,看她竖起一根手指对走廊下的商人说话,一下子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无论何时,蝴蝶忍总是大家的支柱。
蝴蝶忍威胁完偷懒耍滑的商人,回头看到你,对你展颜一笑。你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和她走在一起。
你还是没有搬出忍的卧室。似乎是习惯了,天气已经逐渐转冷,你的房间却连厚的被子都还没有搬出来,每天自然而然的与蝴蝶忍同床共枕。你原本没意识到,但某次香奈乎从珠世那里回来时正好想要来看看蝴蝶忍情况如何,看见你半靠在床头。一边轻轻拍着熟睡的蝴蝶忍的肩膀,一边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歉意的请她安静些,毕竟蝴蝶忍很奇妙的有些低血压,被吵醒了会额外不舒服。
那孩子震惊的眼睛都睁大了,神情看得你都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