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了握那人的手,轻声说道:“老人家,我会在旁边,你感觉不到疼的时候,就连眨三次眼睛。”
老汉费力地点了一下头。
桑落替他盖上了一床薄被,又找了一块帕子,替他擦了脸和手,最后梳了梳头发,显得人精神了一些。
没多久,桑落推开门和窗,对候在门外的姑娘道:“你爹在等着你。”
跟来的衙役和众人,也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那老汉虽面色苍白,可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靠在床榻上,对女儿露出慈爱的微笑。
女儿扑在床头,父女俩拉着手,说了好一阵话。女儿哭得泣不成声,却又不住点头。
“孩子,别怕”老汉抬起手,轻轻地压在女儿的头上,缓缓阖上双眼。
众人无不动容,甚至默默垂泪。
他们似乎明白了桑落那几句话的意义。人生走到这一步,从容离开是一种圆满。
有人转过身,想去寻找桑落。哪知她早已悄悄离开回到县衙。
阳光很足。是一个月以来,难得的晴天。县衙里的黑布条还在那里放着,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但没有人再闹。
直至过了晌午,风静骑着马狂奔着到了县衙,她的嗓音已经嘶哑,喊不出什么声来:“桑大夫——有烟——有、有烟!”
九峰山的深处,有狼烟!
颜如玉还活着!
桑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指尖有些发麻。
风静的嗓子像是被劈成了好多瓣,刮着人的耳朵:“桑大夫,去救公子!”
怎么救?山路挖不开。
桑落紧紧握着拳头,很久才松开,递了一瓢清水给风静:“能燃狼烟就有火。有火,就能取暖,刚下了雨,水是足的。只有等着朝廷来人。”
风静觉得桑落冷静得超乎寻常,甚至觉得桑落这样的人更适合做暗卫。
“你先回去,将信号烟火改为每四个时辰放两次,注意辨别狼烟的方位和风向。看看是否有改变,如果有改变,你的信号烟火也要跟着改变方位。”
风静得了命令,上马离去。
邬宇坐在一旁听见二人的对话,走过来问:“你懂兵法?”
桑落摇摇头:“不懂。”只是知道,要想办法让对方明白这边看见了他们的变化。
她抬起眼看了看这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已经长得很高了,瘦削的脸上,还带着稚气。
“你懂。”她很肯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