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小宫女小太监们啧啧称赞的所谓帝后情义,王公公首先想到的是不会是凤御北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事实证明,王公公和裴拜野的担忧都没有错。
凤御北得了风寒,生病了。
明明今早请平安脉的时候,太医还信誓旦旦地说无事,只开了副寻常强身健体的方子,还被凤御北趁人不备就把苦药汤给浇了花。
陛下自以为做得隐蔽,实际上被用云游模式摸鱼上班的裴拜野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反正太医说陛下身体安康,他也就没打算戳穿凤御北。
“这,这,陛下圣体的确受了凉,但好在发现及时,臣这就去开方子煎药。”太医院院首跪在榻边战战兢兢。
他敢保证,今早自己绝对没有误诊!那时候凤御北的脉象平和强健,其实就连强身健体的方子都开得多余。
可怎么到了晚上,陛下的脉象就急转直下了呢?
他虽疑惑,却不敢求饶,只能趁着面前这位手握大权的首辅兼皇后还没反应过来要追责,抓紧时间机会弥补过失。
裴拜野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知道凤御北的风寒大概率是今夜从暗牢中出来时衣着单薄受夜风导致的,昨夜泅水受凉应该只是个引子,若无今夜凉风,本该喝两日药膳就足够的。
因此并没有怪罪太医院的打算。
想来他把凤御北抱起来的时候,陛下就已经感到身子不适了。
否则按照凤御北的能力,上次能卸掉他的手腕挣脱开自己的肩膀,这次大可以卸掉他肩膀挣脱开怀抱。
反正陛下向来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裴拜野看着凤御北一张一合的唇,神游天外地想着。
“热,放开朕,好热……”凤御北的病来得极快,不过片刻脸上就散开红晕。
裴拜野搁在凤御北脖颈间测温度的手,能明显感觉到陛下吐出的呼吸也变得滚烫。
或许是裴拜野的手够凉,凤御北嘴上说着放开,自己却诚实地抱住了裴拜野的手掌。
但舒服温凉的手掌搁在脖颈间还不够,凤御北迷迷糊糊地把手掌往上抬,直抬到脸侧才满意地蹭了蹭安生下来。
凤御北难得这么主动,主动得裴拜野立马放下小没良心的内心吐槽,把另一只手也体贴地贴上陛下的另半边脸颊。
生病的时候倒是乖得不得了。
“那个,大人,陛下病中,益静养为好。”
眼看裴拜野和凤御北越贴越近,再贴下去俩人都要挨在一起,王公公简直没眼看,忍不住出声阻止。
说着,王公公还看了一眼旁边随着一起跪的张院首,示意这人赶紧开口一同劝阻。
结果张院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颤颤巍巍地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
笑话。
他都七十四了,再过一年就能从太医院请退,得黄金百两,衣锦还乡。让他不知死活地去触当今最受宠的裴后的霉头,他又不是老寿星吞毒药嫌命长。
当然,张院首不理会王公公的劝告,裴拜野也没在意。
他贴近凤御北不是趁陛下之位危占人便宜,他是想试试陛下的额头温度。
干燥轻柔的唇贴上凤御北的额头,不带任何情欲或旖旎意味。
裴拜野记得,小时候他发烧生病之时,母亲也是这样做的。
“嗯,唔。”凤御北像是被很好地安抚到,舒服得直哼哼。
“熬药动作快些,早点用过药,好让陛下早些休息。”裴拜野在凤御北额上贴了一会儿,把陛下安抚到呼吸平稳才起身吩咐。
“还有,后三日早朝罢朝。”对张院首吩咐完,裴拜野又继续对王公公安排,“让他们有大事就递折子到万乾殿,无关紧要之事不要来打扰陛下休息。”
“每日下午,将递到万乾殿的折子送到本官面前,需要陛下的亲自审阅的我自会转交给陛下。”
“御膳房的菜式换些清淡的,大油大荤的都裁撤下去,免得陛下沾染上引得不适。”
“还有,花房近两日送来的花不要香味太浓郁的,换些颜色鲜艳好看的就好。”
“近几日入殿内服侍的人,若是从外面进来的,先在殿内呆个半盏茶的时辰,待身上冷意散去再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