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别气了,”当事人苻明露成为最冷静的那一个:“是爹爹无用。”
人与人的情感皆是陪伴出来的,母亲去世那么多年,是夏姨娘服侍左右,经年累月,其中情分自然深厚。
再说三妹妹在父亲跟前乖巧会撒娇,人心哪有不偏的。
若无人纵容,一个妾室哪有这等胆气去争抢嫡女的姻缘。
叶敦道:“你放心,我必让你爹给一个交代。”
这边正气着,孙婆子忽然入内禀报,说是夏氏一抬小轿到了叶府门口,声称要给二小姐请罪。
程夫人一挥手让人给打发了:“不见,她是谁啊,说见就见?”
夏姨娘吃了个闭门羹,稍晚些,门房处又来报,姑爷来了。
苻东怀亲自来接女儿回家,叶敦这才放他进来。
不过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哼道:“我还以为,尚书大人忘记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谁了。”
“这又是何出此言,此事确实是个意外……”苻东怀的心情也不好,倘若传出二女相争,那就太丢人了!
他尚书府的姑娘由着礼国公去挑么?
依他之见,此事最大的过错方在孟鸿真身上,读书人理应更为守诺,岂能轻易爽约,简直为人所不齿。
“我懒得听你那些开脱之言,”叶敦没好气道:“你就说要如何处置便可。”
“怎就用上处置一词了?”苻东怀摆手道:“他们不会有后续往来。”
“你觉得夏氏无错?”
“这本就是意外。”
“意外?”叶敦越说越气:“好你个苻东怀!你治家不严,我要到陛下跟前去参奏你!”
“你这是成心把家务事闹大,影响我苻家两位姑娘的清誉!”
两人吵了一通,不欢而散。
苻东怀没接到苻明露,也生出气来,茶都不喝甩袖离去。
苻令没来,不过派了小厮传话,原本父亲让他来接妹妹回家,他不肯来,索性让妹妹在舅舅家里住着,免得父亲以为可以随便糊弄过去。
叶轻琅回来就病倒了,苻明露陪着她,看她喝药。
“姐姐摘梨时过于欣喜,而后又为着我的事情生气,白白折腾了身子。”
“我若有力气,定要冲出去骂姑父一顿……”叶轻琅躺在榻上,喃喃道:“孝字压头你骂不得,我这个病秧子正好……”
“我并没有多生气,”苻明露哼了一声:“早年差点没守住娘亲的画楼,我就看明白了。”
她娘擅长丹青,府中有一座画楼,留了好些笔墨以及她昔日的痕迹,后来夏姨娘想把它拆了。
当时闹了好一阵,苻明露虽年幼,却也不傻,什么都是虚的,守住娘亲的嫁妆,以及属于他们兄妹的财物,这才是最实际的东西。
******
如此过了两日,苻东怀又来了,这回同行的还有礼国公府的严夫人和孟鸿真。
商量着把灵安寺一行给揭过去,都不往外说了,当做没这回事儿,也就谁都不影响。
否则别说苻家姑娘,就是孟鸿真这个读书人的名号都有所妨碍。